景尘回到公主府第二天,朱青珏就跟了过来。 为了避开水筠耳目,景尘直接让人把他带到溯嬅阁见面。朱青珏随身携带了一方漆黑的药箱,依旧是宽幅大袖的魏晋散人模样,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坐下后没有寒暄,直接询问景尘: “道子这两日休息的如何,夜间可否失眠?” 景尘答道:“是有些睡不好。” 自从祭拜麓月公主回来后,兆庆帝频频留他宿在宫中,每日招来朱青珏为他检查,开方下药,试图让他记起遗失的那一段记忆,怎知喝了他几帖苦药,他便偶发起梦魇,更多了失眠之症。 朱青珏又问:“按时喝药了吗?” “有的。” 朱青珏点点头,再次解释道:“你曾被人银针埋穴,此乃江湖上失传的秘术,手段十分阴险毒辣,万幸你得人妙手医治,将毒针尽数取出,没有危害更大。之所以有些地方回想不起来,却是后遗之症,按本说很难恢复,奈何圣上有令,我不得不为你下几剂猛药。如是你能忍受,便继续服用,如是不能忍受,你最好向圣上说明,不要逞强。” 即是猛药,便少不了副作用,他师承南苗药王,专对世间疑难杂症,治病救人的手段本身就不温和,尤其是用药的分量,往往拿捏到极致,景尘喝了他的药,短短几日就出现失眠多梦的现象,实属正常,这还仅是头方,再等他换过一回药方,恐怕景尘要吃更多苦头。 朱青珏是好心提醒,景尘听得出来,然而兆庆帝一心要从他这里得到线索,这“病”又岂是他想不治就能不治的。 “朱兄放心,我在山中清修,往往三五日不眠不休,此时症状,实则无碍。” 朱青珏点到即止,不再劝说,当下为他把脉问诊,查明情况,重新写了一副方子,在原有的基础上多添了几味药材,药引也十分的古怪,是用两枚蝉蜕磨成粉,药前从口鼻吸食。 “千万每日按时服药,大概三日,或许可见成效,一旦你想起什么,尽快派人去找我,到时我再为你细诊,切勿耽搁。” 叮嘱两遍,朱青珏这就告辞,丝毫没有和景尘闲话私交的意图。 景尘也没有挽留,道谢之后,让人送他离开,回头就派人按着药方,到太医署去抓药。 十月初一,余舒抽空去了敬王府,应敬王妃之约赏菊。 夏江敏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镜前换了几身衣裳都不觉得满意,磨磨蹭蹭等到余舒上门,才选定了一袭鹅黄羽衣,拖拖拉拉去了花园相见。 上次见面还是敬王大婚之时,一别数十日,余舒再见夏江敏,就有了不一样的惊艳。 嫁为人妇的少女褪去了青涩的外衣,平添几分娇媚的韵味,朱钗碧玺,周身贵气,从一片灿灿的花海中款款行来,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 “阿树。”夏江敏看见余舒便欢喜地笑眯了眼睛,迈开腿小跑了几步,身后一群侍婢惊忙跟上,小声劝说: “王妃当心崴了脚。” 闻言,夏江敏悻悻地拖着过长的裙尾一步步走到余舒面前,被人扶着坐下,这才上上下下端详余舒,甜声嗔道: “这么久不来看我,要不是我派人去请你,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 余舒含笑摇头,看她这般情态,料想刘昙待她是很好的。 两人说了几句话,夏江敏就将周遭一群下人赶走了,这才亲昵地拉过余舒的手掌摇了摇,瞥了一眼退到远处的人群,小声抱怨道: “不知多烦人,到哪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