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子包扎伤口时的场景,脸上的怒气顿时消退三分,他缓和了语气道: “朕每每提起你母亲的事,你总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她当年拼尽全力将你诞下,就算你不曾得到过她的母爱,也不该是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詹灼邺收回目光,面色漠然,只淡淡道:“母后虞祭的事,全凭父皇做主,儿臣换药的时辰到了,先行告退。” 太子走出御车后,耀灵帝长叹了一口气,他手撑着眉心,语气失落: “他还要朕怎么做?朕给了他太子应有的荣耀,还从昭炎那里把兵部的协理权要过来给他,可他心里还记恨着朕,记恨朕将他丢在北凉十余年不管不顾,可他也不想想,朕若是什么都没做,他又怎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当年他意气用事,让五万北凉军有去无回,文武百官都要朕废掉太子,朕砍了十几个臣子的脑袋,闹得朝中人仰马翻...” “哎...锦嫣,朕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当初,朕不应该将他送去北凉...” 皇贵妃静静聆听着皇帝的抱怨,她用香箸轻轻拨动香炉里的檀香,娴静地跪在皇上身畔,抬起沾染檀香气息的柔荑帮男子按摩头穴。 “陛下,太子年纪还小,还请陛下再给太子一些时间,臣妾相信太子终有一日会理解陛下当年的苦衷。” “那孩子在北凉长大,心也跟着长凉了,他恨朕就罢了,对你也是这般淡漠,亏得当年你一心求朕留下他,不惜在殿外跪了三日,双膝还因此落下病根儿。” “臣妾身份低贱,若非姐姐菩萨心肠,臣妾又怎能有幸侍奉在陛下身畔,太子是姐姐的孩子,臣妾只希望太子与陛下父子和睦。” “琳琅确是个心慈好善的女子...” 提起已逝的先皇后,耀灵帝缓缓睁开眼,眸底有抹复杂的情愫一闪而过,他转头握住皇贵妃的手,歉意道:“方才朕没留意,贵妃有没有被茶水烫到?” 皇贵妃柔柔一笑,眼底满是柔情:“臣妾无碍...” ———— 姜玉竹缓缓展开手中请柬。 这册请柬是稀罕少见的龟甲竹所制,淡雅脱俗,请柬内撰写了一首藏头诗,诗中藏着受邀者的名字,从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的字迹所看,应是萧是晏亲笔题写,就是不知他是不是为每一个宾客都撰写了藏头诗。 请柬上还沾着淡淡的铃兰香气,姜玉竹刚想放在鼻下嗅一嗅,就被冒然闯进,挟裹着泠冽雪松气息的男子冲散得一干二净。 姜玉竹仰起头看向来者,面上露出诧异之色,她结结巴巴道:“殿下...您...您怎么来了?” 车内空间不太,詹灼邺弯着腰,目光先是扫过小少傅手持的竹简请柬,又落在她光着的足面上。 白花花得晃人眼,好似一块儿精雕玉琢的白玉,想让人握在掌心把玩。 “少傅身上有伤,就不必多礼了。” 姜玉竹:.....她现在只想行送客礼,送走天狗太子。 她伸手铺展开衣摆,遮挡住足面,微微一笑:“不知殿下找臣有何事?” “若无事,孤就不能来探望少傅吗?” 詹卓邺在小少傅身旁的蒲团上坐下,顺带从少年手中抽走请柬,目光淡淡扫过上面的藏头诗,勾起唇角冷笑了声:“文人弄伎。” 姜玉竹拧起眉心,她觉得太子今日这脾气发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与太子相处久了,她清楚太子只是偶尔嘴巴毒一些,不会随意打罚下属。 用周鹏的话说,太子奖惩分明,只有办错事的人才会挨板子,至于叛徒,那便是死不足惜。 姜玉竹自忖她一没办错事,二没卖主求荣,所以大着胆子从太子手中抢过请柬,不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 “殿下,臣换药的时辰到了,殿下若无要事,臣就不起身相送了。” 詹灼邺缓缓眯起凤眸,小少傅胆子不小,竟将自己刚刚用来搪塞父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少傅准备用萧世子送来的药?” “正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