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裴大人说,你遇刺了。” “不妨事。”她自然不敢告诉他是苦肉计,免得他又说她不爱惜身体,只是故作轻松地仰起头笑道:“不信你看,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气色也不错,一点事都没有。” 话音刚落,他就伸出食指,在她脸颊上刮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指腹极淡的脂粉,又淡淡垂睫,瞥向她。 像是在说,“这叫不错?” 姜青姝小脸一垮,含糊解释,“好久没看见你,自然是要打扮一番。” 她今日出宫前特意敷了一层粉,还交代邓漪,最好是要自然逼真,让别人都瞧不出来她敷了脂粉,只要气色显得不错就好了。 毕竟躺了几日,就算她自我感觉不错,别人一瞧,也会觉得她脸上惨白得跟女鬼似的。 赵玉珩本来就比谁都在乎她的身体。 万一见到担心怎么办? 结果还是什么都骗不过他。 赵玉珩低眼看着她躲闪的脸,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无奈地笑道:“七娘如今能独当一面,想做什么,也有自己的决断,我不会责怪你,不必紧张。” 她伸手拉着他,“三郎会心疼呀。” 他抬起另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将她的小手拢住,“怕我心疼,那就让我看看伤吧。” 她迟疑了一下,应了下来。 他往边上挪了挪,让她伏在自己膝上来,小心地除掉她的外袍,将里衣往下拉了拉,看到后背上刀伤,结痂之处在雪白肌肤上格外刺目狰狞。 她看不到身后,感觉到对方颤动的指尖在上面轻碰。 “还疼吗?” “不疼了。” “伤在此处,离心脏很近。” “放心,我是天定血脉,有上天庇佑死不了的。” 他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胳膊,“贫嘴。” 她才没有贫嘴,就算是游戏里,她遇刺也最多是精力减半,天定血脉就是不会被刺杀死好吗!那是有系统保护的。 只要不亡国,一切都好说。 她软声耍赖:“这要是旁人,早该顺着朕的话说朕万寿无疆了,三郎却一点都不给面子。” “七娘。”他沉默片刻,郑重地说:“以后不要涉险了。” “……” “就算是天塌下来,还有我。” “……嗯。” 她下巴枕着双臂,闭着眼睛伏在他腿上,懒洋洋应了一声。 车厢内清净幽雅,很温暖,她家三郎的怀里有一种安全感,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偏了偏头,任他随便碰。 甚至开始昏昏欲睡。 很久没有这样安心了,就好像突然穿越千山万水,回到了最温暖宁静的故乡,她短暂地卸下了肩头的重担,不是帝王,不需要思考朝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因为赵玉珩在。 他只属于她,永远都不会背叛她。 她忽然想到什么,小声说:“等战事结束,朕也不会为难你父亲,朕只要收回兵权,将神策军和金吾卫都掌握在手里,等朕解决了张瑾,也未必不会重新启用赵氏儿郎。” 赵玉珩笑着揉她发顶:“多谢夫人。” 多谢她,是个仁慈的君王,并非将他们利用完了就赶尽杀绝。 她这么好。 他一直都知道的。 姜青姝轻声:“是朕谢谢你才对,皇太女的父族绝不能是罪臣,朕也并不想手染那么多无辜鲜血,若你不亲自出面,朕也不知该如何兵不血刃地解决此事。” “……对啦。”她好奇地仰头,眼睛里闪动着好奇的光,“你是怎么说动他们的?” 赵玉珩笑了笑,“不难。” 当时,赵玉息并没有因为三弟的出现就妥协,因为他认为,如今的赵玉珩和天子是夫妻,更偏向天子,也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为家族谋算的三郎了。 哪怕他已经说明了利害关系。 哪怕他告诉他们,如今调兵,就是中了张瑾的计。 赵玉息冷笑道:“就算你说中了张司空的计策,那天子呢?祖父已离世,父亲尚在战场却被革职,我们凭什么相信天子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 凭什么? 只凭他一面之词么?让他们相信天子,他们就相信? 赵玉珩说:“凭我。” 赵玉息:“……什么?” “凭我,在世人眼中已经去世,如今却还敢活着出现在你的面前。”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