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出神地想什么。 完全不像他。 这几日,张瑾一直守在她身边,也没有心思去处理那些要事,他很少流露内心真实的情绪,也从不会让朝中那些人察觉,唯独这一次,他有些失态了。 临到此时,他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那些人看出来,一生理智冷静从不犯错,唯独在她跟前屡屡犯禁。 张瑾一直到确定女帝安然无恙,又处理了一些事,才回府换掉那些带血衣物,周管家帮他收拾,沉默到最后,突然问:“郎主是喜欢皇帝么?” “不该问的别问。” “恕奴多言,那皇帝,明明是小郎君的……” “住口!” 张瑾冷喝,第一次有些薄怒,双眸冰冷。 周管家却毫不避让地看着他,继续说:“从前在郎主心里,小郎君才是唯一的亲人,除此之外所有人皆不足惜,郎主忘了么?便是抛开兄弟亲情不谈,您若只是一时兴起也罢,可如今为了皇帝如此失态,还记得当初爬上这个位置之前说过的话么?您当年所承受的屈辱和折磨都还历历在目!如今……” 张瑾骤然转身打断他,寒声说:“我的事无须你多言,管好你自己的事。” “可是……”周管家咬牙:“您就不怕会有软肋么?” “我心里明白。” 张瑾闭了闭眼睛,良久,睁开漆黑的双目,冷淡地瞥向他道:“便是有软肋有何妨。” 他不信鬼神,也从不信命数,当初的确万般忌讳会有软肋,才将那么小的阿奚送走,如今站在这个位置上,就算有了软肋,那又如何? 他树敌众多从无所惧,便是有了软肋,也不信旁人能将他如何。 从前唯恐被她欺骗利用,如今却已确定,在她心里,也是真心喜欢他的。 张瑾这样想着。 便是周管家质问,他也没有太多动摇,只是静静在殿中的角落一边处理公务,一边陪着她。 搁置在空气已久的毛笔有些干了,他重新蘸了蘸墨,提笔写字。 姜青姝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没有说话。 她缓缓转回头,平躺着望向头顶的承尘,并不打算现在就出声惊动他。 先看看发生了什么。 她点开实时,被眼前这浩瀚如海的消息数量稍稍震撼了一下。 好家伙。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昭要亡了。 姜青姝微微蹙眉,把所有发生的事都仔细看了一遍,着重先看张瑾和赵德成那边的情况。 赵家最后还是没有做出冲动的事。 赵玉珩和裴朔及时稳住了他们。 只是她遇刺的事也对他们造成了很大冲击,若非已经明白调兵是送死的必败局,也许赵德元依然会无法安心。 她昏迷其间,张瑾没有撤掉包围在赵府外的禁军,赵澄一直在被软禁在景合宫。 【贵君赵澄看着面前的冷菜冷粥毫无食欲,只对把守的侍卫宫女说要见陛下,侍卫耿逊对他出演嘲讽,说女帝在赵府遇刺,赵澄也活不久了。】 【贵君赵澄听到侍卫耿逊提及女帝在赵府遇刺的消息,只觉得心里被狠狠砸了一下,难以置信,怀疑这是不是父亲赵德成做的,是否是自己害了女帝,还想打听更多消息,却没有人理会他了。】 姜青姝看到这条消息,稍稍叹了口气。 赵澄本心自私,却并不恶毒,可是他的心到底如何,已经没有人想知道了。 该受到的惩罚,他逃不掉了。 女帝遇刺后的第五日,赵贵君假孕争宠之事,彻底震动朝野。 刺客服毒暴毙,行刺之事并未牵连严重,毕竟无凭无据,也不会降罪。但贵君假孕争宠属实是胆大包天,怪不得那一日天子竟连上柱国的丧礼都不顾,如此暴怒。 当日,赵澄被废贵君之位,赐白绫。 死后体面埋葬,已是最大的开恩。 天子顾念赵家为国征战,劳苦功高,后宫争宠之事不曾祸及全族,只是养不教父之过,赵德成有感德行有失,自请辞去官位,交还全部兵权,解甲归田。 赵氏武将多数也自请交还兵权,大概是都已经心知肚明,小皇帝不计较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缘由。 他们需要用兵权去交换自身安危。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