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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知道她疯了。我不想陪她死。我在家等了她两三天,都没等到人。她外公的律师来电说要谈遗产的事情,我妈私下找了能找的一切关系,都没有找到她,不见人不见尸。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我怕那个大律师一来,发现阿卉死了,要我去坐牢。她持的是新加坡护照,她外公那么厉害,警察一定会追查到底的。我以为扮她几天,骗过那个从没见过她的律师,就好了。”

    ☆、082

    相爱的人不该争吵。因为他们只有两人,与他们作对的是整个世界。他们一发生隔膜,世界就会将其征服。

    ——海明威 永别了武器

    凯文已听过无数遍。“结果你们一家三口发现,这个律师带来了一份让人咋舌的遗产。”

    陈洁笑着摇头,可没法否认。是的,她不是彭嘉卉,她是陈洁,她的爸爸是彭光辉,她的妈妈是金莲。她的前十八年,管爸爸叫彭叔叔,后五年,管妈妈叫莲姨。

    她把妆容卸掉,把连衣裙和高跟鞋脱掉,裸着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时,总会想,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当中,还有人生比她更荒谬的吗?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下午。她穿着好姐妹的衣服,梳着好姐妹的发型,在彭光辉的带领下,忐忑不安的去见那个律师。会忐忑是因为还没对“看上去很厉害的人”做过坏事,不知人家的深浅。但还是敢出来,是因为她对扮演彭嘉卉,有信心。

    她们一直就是感情很好的姐妹,长相有四五分相似,连审美都趋同。也不算趋同,是彭嘉卉乐意让她们相像。

    自打上初中后,彭嘉卉的开销急剧增大。她买一件两千元的t恤,一定会给她的好姐妹买同一个款式不同颜色的。每次穿上,眼神会发亮,要摸她头发,说“你好乖。”

    那一瞬间,陈洁只觉得自己是有钱小姐的宠物。

    她们穿一样的衣服,跳一样的舞。唯一的不同便是彭嘉卉常常顶着一双熏黑的眼睛,却不许她化妆,哪怕化个清丽淡雅的妆都不许。好像是要映照她的另一面。

    她家世太好,心太大,别人都说她们像一对亲姐妹。彭嘉卉从不怀疑其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杰作。

    黄宗鸣律师见到她脸上的大浓妆,眼神是“果然如此”的失望,但还是恭谨地叫她“嘉卉小姐”,然后从公文包里拿文件,堆在她面前,竟有一本高考参考书那么厚。

    忘不了这个下午,是因为忘不了这个派头极大的律师用口音别扭的白话,夹杂蹩脚的普通话,一样一样给她解释那些文件时,所遭受的心灵打击。

    她一直以为,等郭兰因死,等金莲嫁给彭光辉,她就能和彭嘉卉平起平坐。

    她一直以为,彭嘉卉那个妈妈是最没用的人,空有大小姐的身份,对内管不住丈夫和女儿,对外也不懂企业经营。念个nus的法学学士,经济学硕士,还跟个废物一样。

    一进曼达的车间,只会对工人关怀备至,甚至还责备当时管人事的金莲,说怎么可以不给试用期的员工买社会保险。愣是把金莲说得双眼通红,回来后趴在床上痛哭一个小时。

    所以她死时,她们都认为是老天开眼,她们斗赢了。

    谁料过两年回头看,是人家大小姐根本不屑和她们斗。

    她们原本以为,她能有的资产只是几栋楼和曼达的股份。而曼达的股票,不论其比例,只要控制权在彭光辉手上,就总能一点点地吃过来。谁也没想到,文弱的老太太和清高的大小姐会投资。

    她们嫌把现金存银行利息吃得太低,不急用的现金都买了房。比如律师拿给她看的一份名单,仅2005年市中心最好地段的公寓只买五千元一平米,两梯四户,她们整整买了五层。

    还不止物业投资。

    2008年,彭光辉与金莲的私情大白天下,再娇滴滴的大小姐也会生气,那时正是曼达鞋业股价一路上扬的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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