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会料理妥当的。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坐一坐。” 陈博彝担忧地看了英老一眼,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唯有沉默起身。慕容灰看不穿英老的心思,也不敢贸然说话。 唯有雁游,看懂了英老眼中的自责,轻声说道:“三岁看老,本性难移。这话或许您现在不爱听,但却是事实。” 本性难移……许世年到四九城求学,第一次上门拜访自己时,正好是十九岁,那该是三岁的多少倍了? 英老默默将这话咀嚼了几遍,原本堆得紧紧的皱纹,突然松驰不少:“小雁哪,我或许看错了别人,但一定不会看错你,你是个好孩子。” 闻言,众人均觉心头一松:看来英老这是不再自责了。 陈博彝赞赏地看了雁游一眼,慕容灰却是凑趣道:“英爷爷,那么我呢?我就不好么?” “你?你也好,和那只鹦鹉一样好玩。”英老瞪了一眼这喜欢蹬鼻子上脸的小子:“和你爷爷年轻时一个德性。” “……您这是迁怒,我就不和您计较了。”慕容灰悻悻道。本想逗老爷子笑几声,没想到反而被打趣回来,又在小雁面前丢了一次脸。唉,他何时才能再遇到机会表现一下呢? 待几人离开,英老不顾医瞩泡了杯浓茶,却没有动。直到热茶变冷,才伸手拿起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许世年兴冲冲地来了。老头子很少主动找他,但每次都有好事。上一次是通知将破格提升他当系主任,这一次又会是什么?他兴奋地猜测着,敲响了大门。 又过了一个小时,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小区,脸色惨白,脚步虚浮,与游魂无异。 原来竟是东窗事发!王哥那伙人并非想同英老商量出让珍宝之事,而是想强夺!抢夺不成,就要让英老身败名裂! 英老说得很清楚,虽然是有人设局故意为之,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他平时持身周正,也不会将把柄白白送到人家手中。念在香火之情的份上,英老并不打算公开这件事,只让他交出诸葛鼓,再辞去考古系主任和北平大学的教席,调回老家的乡教育部门任职。 这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他曾经想尽一切办法,只为离开贫瘠的老家。刚刚平步青云,冷不防却一脚踩空,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即将烟消云散。他不甘心,他实在不甘心! 当英老宣布决定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下跪痛哭,请求英老原谅他的一时糊涂。本以为英老会大发雷霆,结果,老人只是轻叹着说了一句话,但正是这句话,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陷害你的那人虽然进了监狱,但罪行还不足以判死刑。你想等他出狱后疯狂报复你么?我这把老骨头大概熬不到那会儿。但你还年轻,他又是道上的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执意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你妻子怎么办?父母怎么办? 这大概是英老对他说的最耐心、最详尽的一席话。轻声慢语,却尖如礁石,瞬间击碎了他最后的舢板,有再多的不甘愿也只得放手。他终究还是个普通人,对权利的渴望并未凌驾于生死。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英老家的。失魂落魄走了一阵,被夜风一吹,浑浑噩噩的脑子渐渐清醒了几分。却不愿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咬牙切齿地痛恨那个把这一切捅到英老面前的人。如果不是他多事多嘴,英老怎么会知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他想都没想过会是雁游。这人在他心里仍是王哥同伙,不会干这种“出卖老大”的勾当。在他心里,能调查出真相的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比如警察什么的。奈何却是全无头绪。 困兽般在原地转了几圈,他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猛地扑向小区看门的大爷:“今天谁来找过我爷爷?快告诉我都有谁?!” “哎哟,你急什么,等我想想……就是那些人呗,学校里的教授嘛,还能有谁。对了,还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可能是修理工吧。”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许世年更加绝望。但他知道,接下来,自己余生的每一天都会比此刻更加难熬。对一个渴望权势未来的人来说,没什么比剥夺他的前途更加残忍。偏偏他又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更没有那个能力,只能遵从英老的安排,回老家混吃等死…… 雁游并不知道,自己最后还是被许世年“小看”了一把。顶着一脸伪装,他没法儿回家,只好先到慕容灰的住处来“卸妆”。 慕容家虽然举家迁移,但在国内仍有房产,只是年久失修,需要好好清理才能住人。而且,习惯了现代设施的慕容灰没法想像自己跑出半条巷子上公用厕所、每天提井水洗澡、生火烧柴做饭的情形。加上还未开学不能住校,所以他一直住在宾馆里。 对这种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