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仿佛乘着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央,随着汹涌的海潮,被一波一波的浪头一次次卷起落下,又像是城门失守的守将,任由他在自己的城内肆虐进攻横行。 待到风平浪静,她已然累得连头发丝都不想动了。迷迷糊糊间,他好像把什么戴在了她的手指上,来不及思考,下一瞬,她终是抗不过倦意,沉沉陷入了昏睡。 顾显爱怜地抚过她鬓边汗湿的发丝,一下下啄吻微张着的红润唇瓣。她就在他身边,轻柔均匀的呼吸带着一丝暖意,睡得安心香甜。他堆积多日的思念与渴望得到些微纾解,自听闻恐吓信与可怕的白色粉末后一直紧揪着的心总算舒展开来。 扯过毯子给她盖好,他起身披上衣服,去书房打电话给李助理,询问调查进度。 大楼的信件收发室是首要调查对象,寄信人显然钻了内部信件的空子,也利用了他和湉湉的关系的敏感性。如果是外来的快递或信件,交到他的办公室之前,秘书组会先筛选一遍。而寄往他的办公室,收件人却是湉湉,又是内部信件,知晓他和湉湉的关系暂时保密的陈秘书,才会特殊对待那封信,导致信件真的到了湉湉手上。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李助理丝毫不敢怠慢,立刻抽调出一个调查组,配合警方,细细梳理近两日收发室的所有人员往来。 信已送往警方技术部门检查,希望能提取到指纹之类有用的线索,查看监控也需要时间。顾显换了身衣服,出门前吩咐朱嫂,“湉湉今天受了惊吓,我给她喝的水里有安神成分,她应该会睡上一会儿。要是她醒早了,就说我回大宅看下祖父,很快就回来,让她先吃点东西。” 朱嫂连连点头,心中大感欣慰。这都多久了,总算把人拐回来了啊…… 回到大宅,在宁秘书的引领下,顾显在花园的凉亭里见到顾老爷子。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副国际象棋棋盘,老人对着残局,正凝眉思索。 顾显看了一眼棋局,“马象杀王?先kd4 ke3,要逼迫黑王退往边角,ne6……” “观棋不语。”顾老爷子抬眼瞪他。 顾显闭上嘴,索性坐到对面,直接动手,移动双方棋子,直至将黑王围堵至角落,插翅难飞,“将军。” 顾老爷子:“……” 挥挥手让宁秘书撤下棋盘,佣人为祖孙二人上了新茶,老爷子端起茶杯,眼也不抬,“出事了?” “万幸,只是一场虚惊。”顾显并不意外老爷子已经得了信,“这件事,如果我的推断正确,和祖父也不无关系。” “哦?”顾老爷子倒不会误解他是在指责自己有嫌疑,毕竟是在他身边带大的孙子,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这件事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有意使用普通粉末,随恐吓信寄给湉湉,意图不在害人性命,只想制造一起恐慌,而另一种,则是凶手以为信中夹的就是致命的病毒粉末,他不仅想制造恐慌,更想要湉湉的命,至于顾氏其他受到波及的人,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 顾显忍不住后槽牙紧咬,手握成拳,“即使是前者,一场恐慌也能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祖父大概看到了,现在网上众说纷纭,各种小道谣言散播不少。而如果是后者,湉湉首当其冲会有生命危险,如若不慎,更可能造成顾氏楼内的大规模伤亡,由于这样一起灾祸,办公场所至少会部分封禁,势必影响顾氏的正常运行,更不用提这种□□对集团旗下上市公司股价的影响。” “另外还有一点,相信祖父也想到了——我的行踪不是那么容易打听的,如果不是我出差未归,而是照常在公司,收到这样一封奇怪的信件,万一我替湉湉拆开了呢?” 顾老爷子枯枝般的手猛地一抖,茶杯盖子磕在杯沿上,发出一声脆响。 顾显接着道:“想到这里,祖父想必会厌恶上湉湉,所有一切都只是针对她的恶意,却波及到了顾氏,还可能连累到我,进而因为无人领导而拖累顾氏。这是顺理成章的迁怒,不是吗?” 顾老爷子放下茶杯,“难道不应当吗?” 这段时间,那小丫头隔几天就会跑过来一趟,第二回说是来为前一回言辞太激烈致歉,后来就直言是来讨他欢心的。 讨人欢心难道不是该在潜移默化间不着痕迹地讨好对方?直接说出来还让他怎么被讨好?还是说,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做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