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半晌抬起深垂着的头,看了陈川好半会,才笑道,“信我就不给你们写了,我没念过多少书,字写得不好。” 陈川苦笑着站起,摸了摸她的头,“看来我还是走吧,否则你还不知要说出什么话来。你与人生分起来,当真让人……”陈川摇了摇头,一手按着心口,哽咽在喉中的那句话又吞了回去。 “我走了。” “慢走。”沈寒香站在浓浓暮色里,目送陈川的马远走,马蹄声彻底消失时,她的肩膀垮下来,坐回到石阶上,抱着膝盖,头靠在膝上。 就在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候,马蹄声由远及近,沈寒香却一点没有察觉,她兀自木然地出神,脑子里一团乱絮,自己也不知究竟自己在想什么。 骤然一声凌厉脆响,一道血痕迅速浮现在沈寒香侧脸上,她觉得耳珠一痛,抬手便摸到一手的血。 翡翠耳环落在马上人手中,带着生硬感的官话传来—— “听说你哥哥已离开凤阳,你怎么还不走?” 翻身下马的孟珂儿立于沈寒香身前,捏着带血的耳环,居高临下俯瞰着她:“问你话,哑巴了?” 沈寒香眉毛皱了皱,摊出手:“耳环给我。” “什么好东西我西戎会没有?”孟珂儿随手一挥,翠色划过半空,落入青石板缝中消失不见。 沈寒香站起身,血珠从耳朵上滴落在肩头,把她鹅黄的衣衫染得如同朝阳。 看着她趴在地上摸索找寻那耳环,孟珂儿抬起一条腿,重重落在她的肩上,一声极其细微的呼痛让孟珂儿嘴角上翘,她弯腰向前,鞭子卷在手中,鞭柄抵在沈寒香侧脸上—— “看你这穷酸相,哪儿配得上我们西戎最英勇的汉子,当真不嫌自己寒碜。”嗤笑声引得孟珂儿带来的西戎人也一阵哄堂大笑。 沈寒香胸腹贴地,手仍在石板缝隙间摩挲,忽然脚下猛地一个抬身,差点将孟珂儿掀翻,孟珂儿气急败坏地抖开长鞭,鞭子呼啸而去,撕开沈寒香的衣衫,在她臂上割出血口。而沈寒香只在最初缩了一下手,就再也不动。 沈寒香闭起眼睛,侧脸贴着地面,等待孟珂儿发泄完,才收回手。 “你手里拿的什么?”孟珂儿尖声叫道,一只脚踏上沈寒香的手背。 沈寒香不说话,看孟珂儿的眼神却让她不由自主缩回了脚。 手心里的湿润都是黏稠的血液,沈寒香捏紧着那耳环,她的首饰不多,而这一件,恰好曾是进孟家门的第二天,孟良清亲手为她戴上的。 沈寒香看了孟珂儿一眼。 “瞪什么瞪!本公主会怕你不成!”嘴里这么嚷嚷着,孟珂儿却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沈寒香站起身,把耳环重新戴上,她戴得很是缓慢,松手时一手的血。 孟珂儿没想到沈寒香对自己也这么狠,一时之间倒不敢拿她怎么样了,手指放在唇间吹了个响哨。 四个西戎壮汉从孟珂儿身后走出,走上前去,两个抓住沈寒香的胳膊,两个刚碰到沈寒香的衣裳,就听孟珂儿一声尖叫。 “九河!你放肆!” 擦着孟珂儿侧脸飞过的箭稳稳插在沈家门上,掠起她的发丝,孟珂儿心跳得很快,仰起的头脸上带着倔强和高傲,她望着天神一般的九河,咬了咬唇:“你给我下来!” 九河把弓递给乔装的卫兵,翻身下马,直直越过孟珂儿,走向沈寒香,只一个横抱,就将人摔上了马。 他翻身上马,任由沈寒香趴在马背上,像是一头挂在猎人马上的猎物。 孟珂儿虚着眼睛,来不及细想,也翻上马迅速跟上九河的马,她不远不近地跟着,只见那凶狠瞪过自己的女人,这时候却安静得像一只待宰的兔子。孟珂儿不屑地哼了一声,想必中原女人就是以示弱的方式扮可怜掳取男人的心。 九河驱策座驾,离开凤阳,马儿颠簸不休,沈寒香只觉得头晕脑胀,几次想从马上爬起,浑身又没一处不痛,起身实在太艰难。暗沉沉的地面从她的视野里飞掠而过,风挟卷着九河身上的汗味,一通策马狂奔,下马时沈寒香苍白着脸,扶着一棵树就开始吐。 等沈寒香吐完,眼前出现一只水囊。 她看了一眼九河。 九河则望着远方,板着一张脸,“你的伤怎么样?” 沈寒香摇了摇头。 “对着我牙尖嘴利的,怎么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报复?”九河嘲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