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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带累陈川,又怕郑书梅不肯跟着陈川出来,白跑一趟,更怕郑书梅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叫出来也白搭。到后来,沈寒香觉得今晚跑来侯府的主意简直糟透了。

    马儿忽然打了个响鼻,身后传来不易察觉的嘘声,沈寒香扭头一看。陈川从一扇偏门出来,失望浮现在脸上,沈寒香道:“没找到人么?”她向前走了两步,“算了,那我们走吧。”

    一袭银白斗篷旋身自陈川身后走出,来人将帽子揭下,露出白如满月的一张脸。

    郑书梅道:“怎么?不是来见我的?既然不想见,那我回去了。”

    沈寒香惊喜道:“你来了!”

    陈川看了看若隐若现的前门,侧门在郑书梅身后合上,她看了一眼,对沈寒香说:“我的人,不必担心,劳烦陈大人把风了。”她两步上前,握住沈寒香的手,带着她走进巷子深处,黑暗中她的眼睛犹如两洞微火,映照着侯府墙檐下的红灯笼。

    “这么晚找我,想必有要紧事,我已睡下了,才起来,让你久等了。”郑书梅看着沈寒香,嘴唇犹疑地动了动,目光将沈寒香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方道:“究竟所为何事?”

    沈寒香袖中拳头捏紧,咬牙道:“阮氏谋害亲子,孟良清身子弱并非因为娘胎出来带病,而是中了毒。毒是阮氏所下,不知她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沈寒香语速平稳,每吐露一个字,都不放过郑书梅的表情。

    郑书梅秀眉一挑,将沈寒香的手松开,旋即眉头蹙起:“你已不是侯府中人,此事与你毫不相干,若要置身事外,就不要过问这些了。孟良清,他待你也不如何。”  郑书梅朝巷子深处走了两步,停住脚,抬头看了看头顶灯笼,语声怅然,“他那个人,心肠硬起来,比谁都可怕。整个阮家都快被他连根拔起,你们年少相识,又落了什么好,还不是被休弃。不是我要说你,能离开这座大宅子,是你的福气,这里不适合你。这几日凤阳郡的商人都在外迁,沈家也不该例外,能走就走远些的好,朝堂不是什么仁慈的福地。一朝云端,一朝地狱,谁都逃不过。”

    “那你呢?”

    郑书梅转过头,苦笑道:“我父亲是光禄大夫,严相的夫人是我姑姑,打一生下来,我就知道我的夫婿必定是忠靖侯的公子,这一辈子我只是阮家一步无足轻重的棋,放在哪里从来不由己。我在侯府里没有朋友,起初我讨厌你,打你进了门,孟良清眼里就谁也看不见了。后来我才发觉,他眼里从来都没有过别人。我还没有喜欢过谁,就失去了去喜欢谁的资格。有时候我又羡慕你,又嫉妒你,也看不起你。站在你身边,我有大家小姐的自傲,却又忍不住想亲近你,因为比起侯府里其他人,你给我的感觉更安全。”

    “你从来没说过这些……”沈寒香没想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个总是在她面前一副要做她主的郑书梅,竟有过这么多想法。

    “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为了想这些。”郑书梅自嘲道,从袖中摸出一件物事来,递给沈寒香。

    “这是……?”那是一只黑色的陶埙,表面细致光滑,摸在手里很是舒服。

    “这是我家乡的特产,总算当初你进府时我说的话,也做成了。”郑书梅道,“快走吧,我不能出来太久,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等一下。”沈寒香拉住郑书梅的袖子,她的眼神坚毅,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意味,“你知道孟良清中的是什么毒对吗?方才听我提及,你并没有意外。难道真是来自西戎的毒……”沈寒香咬住嘴唇,“这对我很重要,求你告诉我。”

    沈寒香膝盖一软,想给郑书梅跪下,被她一把扶住。

    “你就那么喜欢孟良清吗?”郑书梅觉得不可理喻,“他没能兑现对你的承诺,即便有阮氏阻挠,但他确实没有给你正妻的地位,甚至放任市井流言,现在还休了你,你们已经桥归桥路归路……”

    “对,我是喜欢他,很喜欢。不管他怎么做怎么想怎么对我,我都想找到医治他的办法,要是不去试,要是他真的因病去世,我会后悔一辈子。这一辈子还那么长……”沈寒香认真地看着郑书梅,“我不能在后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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