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杨宣信你!” 杨宣回头,对着军士道:“大司马的话,你们可都听到了?我知你们心中所想。照你们心愿行事便是。” 士兵一愣,反应了过来,大喜。 这些年,朝廷里叛乱不断,想掀翻萧室取而代之当皇帝的人,闹了一波又一波,但真最后能成事的,至今不见一个。 先前遭了连败,退守到了这里,形势稍稳,许泌便迫不及待地称帝,祭天地、立宗庙、封文武,身旁人也都以陛下呼他,宫室里夜夜笙歌,有模有样,俨然成了一个国中之国。但最底层的士兵,日子却过得苦不堪言,打仗又要他们迎头而上,心里早就怨恨不已,只是因了杨宣,这才勉强守到了今日。 此刻忽听杨宣这话,分明就是默许他们开门投向朝廷。 来的若是别人,士兵或许还会犹疑一番。 但城外那人,却是所有南朝士兵人人仰望的李穆,不分中军外军,不管家主为谁,谁不愿投向他的麾下效劳? 当下立刻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城头之上的欢呼之声此起彼伏。士兵竞相朝着城下蜂拥奔去。 一支许泌的亲兵正闻讯赶来,迎头碰上,很快就被哗变士兵包围,三两下杀死,随即涌向城门,将门打开,朝着李穆奔去,到了他的近前,单膝跪地,向他行着军礼。 杨宣站在城墙之上,望着昔日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从身前跑过,纷纷离去。很快,方才还人头攒动的城头,便空无一人了,只剩下满目的宋旗还在迎风飘展。 他慢慢地转身,看了眼城下那道仿佛觉察到了什么,正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的身影,摘去了头盔,拔刀,对向了自己的脖颈。 城门被士兵从里头打开的那一刻,李穆便向城门奔去,想要登上城楼,亲自将杨宣接下。 但是周围,太多的士兵朝他涌来,他的路被堵死了。 他仰头,看见杨宣慢慢摘下头盔的那一刻,心底便涌出了一种强烈的不详之兆。 命运无常,人又是何其无力。 纵然勇猛盖世,即便能够看到未知。冥冥之中,或许还是有那么一只手在左右一切。 那种命运或许终究还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不详之念,顷刻间,将他吞没。 他大吼着让开,目眦欲裂,奋力推开身前那些面带欢颜的挡了自己道的士兵,踩着一时退不开的还跪在地上的人的后背蹬跃而过,穿过城门,朝着城头狂奔而去。 他终于登上了城楼。 空旷而平坦的城楼砖道,在他脚下笔直地延伸向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倒在城墙之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