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都快变味了,不洗是绝对不行的。她站在客卧门口,攥着手里的睡衣,微微低下头掩饰自己复杂的心绪。 她垂着头,喉咙梗得慌:“那个……教授,谢谢。” 郗羽上次剪头发还是去南极之前,她是那种头发很软且长得很慢的人,即便两年时间没有剪短头发,长度也不算可观,此时灯光下一耀,隐约透出一股酒红色。 李泽文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去睡吧,别担心。我就在楼下的卧室,有事叫我。” 目送郗羽走进房间后,李泽文下了楼。他给自己再煮了一壶咖啡,随后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点开邮箱,数十封新邮件整整齐齐列在屏幕上,他一一看过且处理妥当后,又点开了数个期刊报纸的数据库。 果不其然,搜索作者“潘越”,出来了成百上千篇文章,用时间和类别作为关键词过滤后,还剩下数十篇文章。半小时内,这些文章一篇篇的被下载到了他的电脑里,很快的,打印机旁已经堆积了五六十页文稿。 潘越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就发表文章,类型还挺广,诗歌、童话、记叙文。到了初中阶段,题材更加拓展文章的长度也在增加,还可以发表一些小说和散文,对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中学生而言,绝对是了不起的成就。 李泽文慢慢喝着咖啡,靠在打印机旁一页页翻看文章。中小学生的作品不可能多长,文笔以成年人的目光看也谈不上多么出色,没什么细嚼慢咽的余地——按照李泽文平时的阅读速度,这几十页文稿仅仅需要几分钟就可以看完。但此刻他看的很慢,读到某些段落时他还会提起笔做下笔记。 半小时后,他放下笔,轻轻叹息了一声。 郗羽洗漱后躺倒床上,闭上眼睛,潘越的事对郗羽来说,是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许多年来,她不敢想不敢提,偶尔做噩梦,还是能看到潘越毫无生机的身体和浸透了路面的献血,醒来后浑身冷汗淋,气喘心跳,简直一不小心就要心跳过速死去。 她如此努力的学习奔赴异国他乡,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包括不想留在国内,她想到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不是她第一次跟人述说往事——之前她跟只跟两个人说过自己这段悲惨的往事,一个是王安安,一个是赵蔚,她们听完这段悲伤的往事后都目光潸然,用女性与生俱来的柔和安慰了她。郗羽从她俩身上也接受到了很大的安慰。 和李泽文的这次交谈,是她第一次对异性述说往事。 说时费力,但说完后却豁然一松,血淋淋的伤口剖开,却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受——大约是李泽文冷静的态度与随后的分析太让她吃惊。这么多年来,郗羽一直根深蒂固的认为潘越是自杀身亡,但现在李泽文却提出另外一种可能?! 郗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时整个人疲惫不已,睁开眼睛,不熟悉的环境吓得她立刻就清醒了。 郗羽冲到洗衣机里拿出烘干的衣服换上匆忙洗漱后下楼冲到厨房,却看到李泽文衣着周正地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一旁木架子上的平板电脑正播放着bbc的新闻,女主播用极快的语速播报着世界各地的变动,灾祸、战争、恐怖袭击,让郗羽只觉得时空错位。 李泽文穿着一身运动服,应当是运动过后又洗了澡的缘故,他浑身上下荡漾着一股浓郁的水汽,头发刚洗过还没有完全吹干,软绵绵的搭在额前。 “来吃早饭。” 郗羽没什么在别人家留宿的经验,更没有在过夜之后还起来和主人在同一张餐桌吃饭的经历,但总之先道个歉没错的。 “教授,不好意思,我起得太晚了。” “没关系。睡得好吗?” “还可以。” 很明显的假话,李泽文也没打算戳穿,给她盛了碗杂粮粥:“看看合不合口味。” 桌上的早餐宛如艺术品,做得异常精美。杂粮粥煎蛋小笼包,还有很可爱的糯米团,分量都不多,但餐具多,摆了小半个长桌;郗羽拉了拉皱巴巴的t恤,极力使衣服平整一点不那么失礼,才在餐桌旁坐下。之前在美国时倒是没特别多的感想,但在国内的两次接触感觉到李泽文大概是一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并且他也有能力享受这一切。 因为郗羽看到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阿姨一边放下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