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跟着颤抖了一下。 陈禾不知道花了多大力气,才稳住剧烈波动的心境。 ——师兄的手还在,师兄碰到他嘴角了。 陈禾唯恐眼中泄露出太多情绪,赶紧闭上,差点在心里默背北玄派用以静心的法诀。 师兄手指碰过的所有地方,都在微微发烫,若真是两人相拥,感觉反不会有这么玄妙不可言。 就是这样一丁点,仿佛蜻蜓点水的碰触。 每个涟漪都十分微小,却在心湖里一圈圈荡开,滋长着那不可说的情劫妄念。 “好了。” “……” 陈禾睁开眼,只见释沣漫不经心望着茶楼外挂着的走马灯,招呼伙计上了一条拧干的热毛巾,然后在上面擦了擦手。 ——只不过是擦个脸,师兄以前擦得还少吗? 觉得是自己想多的陈禾有点沮丧,也有几分暗藏的窃喜。 记忆对陈禾来说,是分类收藏的宝藏,他可以看无数次,每个细节都能永远存在。 暗暗决心回去后要把这段记忆提出来单独存放的陈禾,心不在焉握着勺子,再度埋头…… “你在想什么呢,都吃完了还舀?” 那边释沣按捺住浮躁的心绪,转头一看,顿觉无奈。 师弟竟然呆呆的握着勺子,在碗里搅动两下,呆呆的嘴里送。 碗里只剩汤水晃悠,连葱花都不剩,吃得也太干净了些……(葱花明明都沾脸上去了) 陈禾尴尬的顿住,这才想起往四周张望,见茶楼内还是热热闹闹,都是一些走累了歇脚的,有的人已经睡意朦胧,打着哈欠互相道别,还有喝多的人边灌浓茶解酒,一边说着醉话。 释沣给陈禾擦去脸上汤水葱花的事,根本没人多看一眼。 陈禾这才稍感宽慰。 ——释沣用了障眼法,对彼此无效,但在别人眼里,做这样暧昧举动的是两个中年人,事后其中一人还傻傻的空舀汤水往嘴里送。 陈禾放下勺子,有些手足无措。 他年少时,能对着一身红衣湿透的释沣,念“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也敢念“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只因懵懵未觉,一知半解,才不会往华美词章里深思。只觉得句子描述的人不似世俗,只觉得师兄好看,极其适合那些美言佳句,便脱口而出。 现在他知道了情思,懂得了何为思慕,却再也说不出口。 只觉得用那些句子说的,都不是师兄,写那些句子的人,所见的神人也罢,山鬼洛神也好,都不及他眼中的释沣。 旁人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陈禾倒是平生未懂情思,方知情劫,也不怕相思——意中人就在眼前,完全不用思来想去,碾转反侧的折腾。只是害怕口无遮拦,让师兄以为他还是年少无知,不将他说的思慕当回事,一笑了之。 “师兄…” 陈禾斟酌半天,抬头时,竟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他呆住,急忙往前看,发现释沣原来是拿着空碗去归还茶楼边卖元宵的小贩了。 ——灯影幢幢,人群之中,他要找的那个人,是如此鲜明夺目。 释沣回来时,发现师弟怔怔坐在凳上,双目低垂,神光内敛,周身缠绕着数股凡眼不可见的清气,流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