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一宝!若非夫人提点,我们父子几个想起日后别离,恐怕心中还难受得很呢!对了,云鹰之名应当并非真名,看他应该已经过了及冠的年岁,我给他取字罢。日后若是着实想不起来,亦能以字为名。” 翌日,云鹰听闻此消息后,顿时又惊又喜。他素来崇拜崔子竟,从他不断临摹其书画、鉴赏其书画,便可知他曾经有多尊崇这位名冠天下的才子了。且得知他的名姓后,他一直以“子竟先生”敬称。与他谈天说地无比畅快的时候,心里又何尝没有生出过孺慕之情? “你我若只论年纪,大约只差十来岁。我忝长几岁,颇有几分虚名在外,却从未做过谁的先生。若是你愿意,便成为我的大弟子如何?”崔子竟含笑趺坐在短榻上,“用兵之道想来你早已用不着我教,我能教的也不过是书画诗赋策论,以及为政一方的经验罢了。此外,我曾云游大唐,几乎踏遍了整个疆域,许是能告知你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若是你日后去偏僻之地为官,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不待他洋洋洒洒地将拜自己为师的好处都一一列数出来,云鹰便果断地双膝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行了稽首大礼,“先生能收下弟子,已是弟子之幸。这些时日与先生谈论诸事,早已是收获颇丰。先生能教导弟子的,绝不止是什么书画诗赋策论,或者政务经验,还有为人处世的道理。” “日后,弟子当敬先生为父,敬师母为母,将师弟妹们视为嫡亲弟妹,必将孝悌两全。”说罢,他便忍着伤口处的隐隐作疼,又朝着王夫人行了一礼:“师母在上,也请受弟子一拜。”崔子竟夫妇受礼后,便示意崔简将他扶起来:“重伤未愈,大可不必如此多礼。待日后你痊愈了,再将拜师礼补上亦不迟。” “礼不可废。”云鹰笑道,谢过崔简之后,便坐回床榻上,“再说,弟子的伤势已经好转许多,先生与师母不必替弟子担忧。” “虽说你我都不在意什么繁文缛节,但毕竟收徒非同一般。”崔子竟又道,“改日将幽州境内的世家文士耆老都邀过来,正式行师生之礼,令他们广为见证。顺带,给你行及冠之礼,为师想给你取个字——便唤作弘微罢。弘大之弘,微小之微。” 弘微?所谓微言而大义,细微之处见精深,弘大之间窥义理。这两个字令云鹰不由得怔了怔,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欢欣之感,仿佛它们确实最为贴合他的性情与志愿。志向高远,然而起于跬步微末之中。日后便是成就了心中志愿,也决不可遗忘最初启步时的所思所想,决不可疏忽那些微小之事。以这两个字为及冠之字,便是师父对他的期望与告诫。 “弘微谢师父赐字。”于是,他再度慎重地向着两位长辈行礼,“师父之意,弟子必定永志难忘。” “你是我的大弟子,或许将来亦是唯一的弟子——”崔子竟微微一笑,“弘微,便让为师瞧一瞧,你能走多远罢。亦让为师瞧一瞧,你究竟能为大唐做些什么,究竟能够造福多少百姓。咱们师徒二人,一从文,一从武,无高下之分,且日后必定能相通。” “师父放心罢,弟子必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第一百七十章?父女相见 借着附近的灯火,谢琰再度仔细地端详眼前的女子。她的轮廓如此熟悉,她的面容如此令他心动,无论是似悲似喜的眼眸或是轻咬的红唇都牵动着他的内心。他抬起手,想为她拭泪或插戴好钗环,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然而,最终他又犹豫着放了下来。仿佛有种近乡情怯的情感,令他突然有些担忧眼前的人是否是梦幻。是否只要触碰她,她便会再度化为轻烟,从他眼前彻底消失。 尽管觉得喜悦来得如此之迅疾,如此之不真实,但此时此刻,谢琰却觉得无比心安。曾经两度重伤濒死的痛苦经历,曾经徒步跋涉数千里的艰辛困苦,都已经不值得一提。而那些因失去一切而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孤独失落与惶惑不安,便是待在幽州的师父师母师弟妹身边时亦无法消解的茫然,如今都已经一去不复返。 不错,他很清楚,他就应该待在她身边。即使他并未回忆起来,他依然能感觉到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她是他挚爱的妻,是他倾心的女子,是他心心念念一直往南走最想要见的人。她曾无数次在梦中出现,依偎在他身侧轻言笑语。而这一回,她应该不会再消失了。 李暇玉微微垂下眼,并未注意到谢琰方才的尝试与犹豫:“我名为李暇玉,小字云鹰,又名元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咱们还有一个名唤染娘的女儿,她如今已有三岁。因战事紧张之故,你只在她刚出生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