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裁缝那里活都做不完,谁家女眷手巧,能做时兴的衣裳,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其他逢年过节的习俗不谈,连春天赏花时候,花朝节该怎么过。夏天入暑了,家中怎么换陈设避暑,秋冬怎么存储粮食果蔬,怎么办年货,都自有一套做事的细节。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高门大户和皇宫内院。 西境这边不同,没法那么讲究。 清沅在宁州也买了一批人到府上来。她刚到宁州时候,就找人来,挑了二十个小姑娘,十五个小伙子,买来府上。 如今过去三个月了,那些小姑娘被宫中出来的宫女一□□,做事也有模样了。有两个能在清沅房中伺候,做些洒扫的粗活。清沅时不时叫她们到面前来说话,她们是土生土长的宁州人,说话有口音,一时还改不过来。 清沅虽然已经听萧广逸说了许多宁州本地的事情,但她还是很乐意听这些小姑娘的话,听她们说说怎么过日子的。 小姑娘豆儿年纪小,起初没见过王妃,还很害怕,听到王妃两个字,只以为是个比她嫂子还凶的高大女人。结果亲眼一见,竟是没比她大几岁的美貌娘子,走路虽然快,但都不出声一般,像画里的人。她不怕了,却更敬畏。 后来王妃叫她们去说过几次话,豆儿才能在王妃面前流利说话了。 豆儿告诉王妃,她今年十三岁,出生不久,妈就没了,那年正好是西戎人扰边。宁州城周边的人全都往城里挤。她母亲生了病,落了下来,没能进城。 之后她爹为养家,去给行商做背夫。一次被西戎人劫货,尸骨都没收回来。她跟着哥嫂过日子,这几年才安稳了些。 宁州人最怕的就是边疆起战事。几乎家家户户都能数出几个亲朋死在扰边时候的事情,一家灭门的惨事也有。 豆儿说这些没有哭。她说妈走的时候她还小,不记得当时的情形,都是后来家里人告诉她的。爹虽然走了,别人都说人没了,但她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着人,那说不定爹还在,也许是西戎人看他身强力壮,把他掳走了。 如今她在王府做事,这里吃住比家里好多了,没有嫂子打骂,还有钱领。她觉得日子过得非常满足。 豆儿说完自家的故事,清沅身边的几个宫女都面露不忍。正好起风了,将窗户吹得哗啦作响,身边人忙去关窗。 清沅道:“留一扇窗户,待一会儿再关,这风吹着爽快。” 片刻之后,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清沅走到那扇留着的窗前,顺着窗户,视线可以穿过廊下,看院子里梅花已经活了,在生新枝,看雨雾又起,荡涤人间。 她突然异常想念萧广逸。明明萧广逸已经是她的丈夫,但她还是会想他。尤其是在这他快要回来但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就容易格外想他。 大雨阻了萧广逸回来的行程,他本来就回来晚,大雨一下,他一直到天色全黑了才赶回王府。 清沅已经换了便服,在房间里备好了热水和晚膳,就等着他了。 萧广逸虽然穿了油衣,有人撑伞,但因雨太大,还是淋湿了。他带着水迹走进房间。清沅不用侍女,亲自迎上去,为他解开湿衣。 萧广逸奔波了一天,一回来只觉得格外安逸——室外雨声还未歇,但室内是这样的干燥,明亮,清沅神色温柔,他一看到她秀美的眉头,就知道他真正回家了。 清沅一边为他更衣,一边低声抱怨:“雨下得这样大,你可以先避一避呀……” 萧广逸微笑道:“我急着回来见你。” 清沅脱下他的湿衣,手上身上靠着也沾了雨水。两个人都有了一样的气息。他顺势轻轻环住她的腰。他们靠得太近,呼吸都不由有些急促。清沅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低声催促他快去洗个澡。 晚间时候,他们躺在床上,都已经餍足,一起慢慢说话。雨已经歇了,夜晚一片寂静。清沅说她虽然不喜欢泥泞,但喜欢大雨之后,天空都格外清澈。 明天一定会是一个干爽的大晴天。 萧广逸告诉她,最近搜集到的消息。他知道了有一支丹支邪的商队不久会来宁州,这批人表面上是商队,实际上有好几个丹支邪贵族和大臣。不知道未向大齐通报,就暗自潜入宁州城是有何打算。 他打算等这批人到了,好好彻查一番。 清沅道:“你可得好好做这件事。” 萧广逸回答:“我知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