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均是学堂的学子、既不像拐卖又不像绑架,还有总能在上下学路上俘走孩子却毫无被路人所察觉,连勒索赎金也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捉弄人…… 那些曾经觉得理不顺的怪异细节终于连成一线,矛头直指学堂霸凌! 沈静放下碗筷,“唰啦”地站起,“咱们这就去挨家挨户查访!” 欧阳意叫住,“等等!” 沈静要往外走的身形顿了顿,“久推官要和我们一起去?” 欧阳意摇头。 眼下是年关,这些学子应该都会留在长安与其当官的家长过年,人就在家中,要找到他们不难。 难的是问话。 “这些小子能在学堂作威作福,人小鬼精,擅抱团,擅撒谎,会设局勒索,若再加上一两个是非不分的家长隐瞒偏袒,要问出实情,需得分个击破,花些心思和时间。” “但如今,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若他们与绑架有关,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 沈静问:“该怎么办?” 欧阳意:“我先去问问江家那孩子,你们暂不必和那二十人耗时,待有线索,按图索骥不迟。” 齐鸣颇认同,“意师妹说得对,无凭无据,说不定就要吃闭门羹。” 顾枫眯眼朝外头瞧,“韩师兄他们还没回来,未时都快过了,还没逮到绑匪么?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齐鸣胡乱抹抹嘴,起身,“罢了,我们过去西市帮忙,怎么样老沈?” 沈静:“走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道,“记得帮我给江家孩子带话,欠他的十二生肖吹糖,我回头送过去。” 顾枫笑,“记得啦,沈大哥,快去罢。” 齐鸣和沈静往西市去,欧阳意不得不再和顾枫骑马去江家,见其面有难色,顾枫安慰,“放心,这次咱不赶时间……” 今天的骑马经历可不太好,早上那股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来了。 办案要紧,欧阳意还是硬着头皮上马,出发。 江泓之前说过会尽力配合查案,说到做到,从迎进门到仆人奉茶上来,全程脸上挂着含情脉脉的微笑,“意妹妹还是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想办的事,说办就办。” 面对他的温柔攻势,欧阳意不知如何解决,只说有些细节还要再和江承典确认。 江泓叹气,“我时常不着家,孩子由祖母照料,难免娇惯些。意妹妹,有什么你只管问便是,有我在,他不敢说谎。” 既然对方这么配合,欧阳意便不绕圈子,“江承典在学堂时常被人殴打,身上恐伤痕累累,江郎中可知……” 摘取转述了学堂霸凌事件,说到一半,江泓整张脸就变成青色。 此刻的他好比受到某种侮辱,反应无比强烈地咳起来,“断、断无此事!” 欧阳意依旧静静坐着,看着几乎温和褪尽、甚至露出狰狞的男人。 在她的注视的目光下,江泓亦感失态,又端起茶杯浅酌一口。 稳定心神,方缓缓摇头道:“意妹妹莫要道听途说。” 对他的否认,实在欧阳意预料中。 江承典胎中带病,生下来就是瘦弱难养,好不容易拉扯长大,江泓为了面子,也不能让外人认为江家香火不继,养出个任人欺辱的菜鸡儿子。 官场中人,尤其文官,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回思学堂那些老师亦如此,面子大如天,善于粉饰太平。 学堂多次发生恶斗,都被压下去,带头打架的学生愈发不服管教,也愈发屡屡欺压弱小。 欧阳意摇头,“我理解江郎中的顾虑,但正是学堂和家长的无视,愈发纵容了行凶者的胆子。” 江泓一时语塞。 恰在此刻,江承典由老仆带到。 “承认自己弱小、被欺负,并非丢脸的事。江郎中方才也说不会让江公子撒谎。” 欧阳意对江承典说明来意,又道,“隐忍和退让,淬炼了你的坚强品性。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对的、理所当然的。” “我……” 看江承典欲言又止,以及在父亲面前瑟缩的样子,欧阳意觉得在学堂屡遭暴力已经严重影响他的心理健康。 校园霸凌带来的心理创伤,几乎是一辈子的。 “你们的一次次躲避和原谅换来的是什么呢?尔令斌、秦望、王经全至今不知所踪,再晚些,明日、后日,晏斯也会永远失去踪迹。” 不是诅咒这些孩子,但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只怕江承典还有幸存者认知偏差呢。 下一刻,江承典抱住头,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江泓叹气。 欧阳意和顾枫颇同情地看着他,谁也没出声,只是等他发泄个够。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