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典以袖抹泪,抽泣着:“呜呜,我我不是没想过检举,当初他们打我,我便找了老师,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何不找你父亲替你讨公道。” 当年送儿子进回思学堂时,江泓还只是秘书省的八品小吏,但如今可是官居五品了。 “爹爹公务繁忙,我未能为父分忧,已然不孝,又怎能因为这点小事叨扰大人?” “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江泓接话。 情绪得到宣泄,江承典的话也多起来,“我、我总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我熬过去就行。对方人多势众,没能力赶走他们,总不能自己离开学堂?爹爹常教导我要好好读书,我不能辜负……” 像是为自己的懦弱行为辩解,以期减少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口供的罪恶感。 欧阳意轻叹:“谁打人最凶,谁最爱见血?” “见血……” 江承典沉默了一下,随即念出六个人的名字。 “他们自称学堂六霸,分别为东木青龙、南火朱雀、西金白虎、北水玄武、下土勾陈、上黄腾蛇……” 顾枫骂道:“学堂六兽。” 翻开手里的纸,略一核对,顾枫凑在欧阳意耳边道,“都在齐师兄的名单里。” 欧阳意柔声问:“可以描述一下他们每次的殴打行为吗?” 江承典应声,缓缓开口,尽量详细还原他所见过的、所遭遇的经历。 “我刚刚到学堂,上骑射课……”他有些涩缩,“骑射课分组较量,我也不想拖大家的后腿……”身体素质受限,很多事不是他不想就不会发生。 “后来呢?” “我被拖入林中……他们人多势众,我根本不是对手。” “这些人有变动过吗?” “以该六人为主……不过偶有因大人外放做官而离开长安或者自行退出的,但是陆陆续续有新的人加入,也会带来新的花样……” 学堂六子占着人高马大,拉拢一批人作威作福,在他人水杯里尿尿,书上涂屎,不让人好好读书…… 骑射课更嚣张,把人绑到林里,动手还不够,还上工具,非要折磨得人跪地求饶才罢。 学堂里都是寒门子弟,别的没有,硬骨头倒是有几根,偏有几个不肯跪地求饶的。打得狠了,也有同伴劝阻,这种折磨大多草草收场。 欧阳意又问:“他们可曾在学堂外欺负人?” 江承典点头,叹息,“我幸有家仆接送,未遭遇过。” “他们掳了人,一般会去哪里,你知道吗?城内还是城外?离学堂距离几何?平时会在哪里聚会,就像秘密基地那种地方?” 江承典摇头。 “你知道谁欺负尔令斌、秦望、王经全他们最凶?谁与失踪的孩子结过仇?又或者,谁放过类似要他们在学堂消失的狠话?” 江承典始终摇头,皱眉,显得很为难。 欧阳意只好换个问题,“这六人之中,可有你相熟的朋友?” 江承典皱眉,满脸写着嫌恶,“道不同不相与谋。” “一个都没有?你们的父亲同朝为官,逢年过节,走动、拜谒、小聚……在进学堂前,你没有与六兽中任何人接触过吗?他们之中,应该有人认得你,知道你的父亲官居五品郎中?” 不看僧面看佛面,刑部是有实权的部门,江泓为刑部尚书器重,未来可期,江承典又是江家独嫡子,其身份在学堂不同一般。 “这……” “少爷、少爷……” 老仆过来传话,“老夫人午歇醒了,醒后见不到少爷,请少爷过去一趟。” 江泓扬手,“你去回话,就说我和承典还有些话说。” 老仆面露为难。 江母想孙子,也知儿子是严父,若“扣留”太久,江母说不定会以为儿子又在训孙儿,亲自过来呢。 欧阳意可不想面对她。 暮色四合。 欧阳意起身告辞,“今天先到这里吧。” 江泓:“意妹妹稍候!” 他往屏风后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是一支云纹白玉簪。 “这是早年我打的一支玉簪子,一直想送你,没找到机会……” 欧阳意没接。 “意妹妹不喜欢玉簪子吗?” 江泓嘴角动了动,叹气道:“本该在你成婚前送你的。”已嫁做人妇,不再是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簪子这种私人物品,是不能乱收的。 欧阳意相信,即使她收下簪子,梁柏也不会多言。 “上官之礼,本不该推辞,然此礼过于贵重,恕下官不敢接纳。” 欧阳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江泓的眼里流露失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