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吓得不轻:“就、就在前面空地上出的事。” 他以为淼淼是受害医师的亲属,又安慰道:“节哀啊姑娘。” 淼淼匆忙地点点头,转身往前跑过去,兜了一圈,终于在一棵榕树后发现了坐在石椅上的霍斯衍。 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陪着他。 他的白色衬衫上染了许多暗红的血迹,后腰处有一截衣摆露了出来,在风里翻飞着,他垂手弯腰,侧脸安静而线条冷硬,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石雕。 风吹着树叶发出沙沙声。 而他的难过是没有声音的。 淼淼的视野立刻就模糊了。 他本来就是医闹的受害者,甚至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今天又亲眼目睹悲剧在他的恩师身上重演……淼淼无法想象,霍斯衍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守在这儿。 她无声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缓缓地,肩膀上有他的重量靠上来,淼淼坐直身体,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 很长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月亮出来了,是上弦月,散发着冷清的光,夜空繁星如织。 霍斯衍手上的血迹还没洗,淼淼拆开湿巾,握着他的手,一点点地擦掉,白色湿巾变成了红色,血很多,用了四张才擦干净,她没丢掉,重新装回袋子里。 那是周主任的血。 淼淼的脑海中又浮现那张慈爱温和的脸,忍不住悲从中来,生命太无常,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她没有去擦滑落脸颊的泪,任凭风将它们干透。 霍斯衍抱紧了她的腰,头埋在她胸口,仍是沉默着不发一语。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空气里沁着凉意,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冷,只是觉得难以呼吸,心脏像被无形的什么东西攥住,稍微动一下就抽疼起来。 周老师没有留下任何的话语,也没能和他的家人见上最后一面,直到真正临别的时刻他也没有合上眼,但里面并无怨恨,只有遗憾和不舍。 他在抢救室全体医护人员的含泪静默中,平静地走完了这一生。 霍斯衍缓缓闭上了眼睛,淼淼轻抚他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语言在这种时候显得太无力了,她唯一能做的,是陪在他身边。 凄婉的旋律哀哀地飘了过来,是有人在演奏李叔同的《送别》,没有歌词,只有小提琴在轻吟浅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淼淼循声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摆了一大片白色蜡烛,烛光摇曳,映着一张张肃穆的脸,大家排着长队,一个接一个地将点燃的蜡烛和鲜花轻轻放下。 他们有的是周立贤的同事,有的是惊闻噩耗从其他医院赶来的医生护士,有的是周立贤任教大学的学生,也有他曾经的病人,更多的是素不相识,从各个地方前来悼念的陌生人。 几个年轻女孩子相拥着泣不成声:“周老师,我们……来送……您了。” 小提琴唱到:“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