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拭非莫名觉得自己还真挺坏的,因为她脑海中惭愧地闪过了一丝将就的念头。这样龌龊今后还怎么面对少将军?! 她坐在桌子后面,沧桑摸着自己的下巴。 林行远说:“我爹可能以为我在跟着你做大事。” “我是啊!”方拭非说,“至于这个‘们’字嘛,就有待商榷了。” 林行远黑着脸道:“……讲点良心吧方拭非。我被你坑得可不少。” 方拭非:“我这正在对你进行惭愧反省呢!” 林行远:“好好反省,少跟我吭气!” 片刻后, 林行远停下手里的活,很是纠结地抱住脑袋。 “诶,你说, 方拭非!”林行远叫唤道,“我准备回去一趟,我这么多年没有回去了, 他该不会打我吧?” 方拭非:“你回哪儿去啊?” 林行远:“回家呀!” “啊?” 方拭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家是哪里,随后才明白。哦,是。自己觉得与林行远可以算是相依为命,一起住了四五年,这院子就是家。但林行远远在边关,还有爹有娘呢。 这里万万是称不上他家的。 “嗯……”方拭非问,“你回去想做什么呀?” 林行远迟疑道:“再拿点钱?” 他们两个的钱,其实是够用的。 林大侠虽说平日就扫扫地,或在家连连剑,可他这地扫得潇洒自由无拘束,想走就走。京中有谁需要打手护院了,跑去凑个热闹,出手一次的钱,比得过方拭非苦干半年。 这种机会,还偏偏不少。 至于方拭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顾琰会悄悄给她塞银子。 方拭非的俸禄用于平日潇洒吃穿。林行远的银子用于偶尔的大额开销。攒不下多少,但绝对不愁周转。 方拭非:“……我们两个都这么大了,不大好吧?” “不拿白不拿。”林行远还是非常了解自己老爹,也非常淡定:“反正逃不过一顿打。” 方拭非:“……” 她已是无法反驳。 方拭非:“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问题叫人心碎。 林行远想到那顿实揍,真不是那么想挨,面露挣扎道:“该从心当从心,我且看看。” 方拭非觉得这六字,简直是真言啊。 在之前谈话过后,她每日都沉浸在顾琰要给她找女人的恐惧之中,导致从御史台回家的路上也总是魂不守舍。 还好顾琰只是说说,上次提过之后,并没真正付诸行动。 方拭非揉着脑袋,觉得下次见他,还是得说清楚。可这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吧,她三番两次的再提,有那么点自找死路的味道。 从心,暂且从一下心。 方拭非视线看着近处地面,脑海放空的时候,直直就撞上了一个人。 她猛然惊醒。 “对不住!”方拭非连忙道歉道,“您先请。” 对方却没动。 方拭非见他的鞋尖准准对着自己,还随自己动作跟着挪动了一下,才抬头去打量他。 对方拉高了围脖,用粗糙的皮毛制品遮住下半张脸,对暗号似得小心问道:“方御史?” 方拭非惊诧道:“是我。” “我有冤屈,想向您诉冤!”他手指冻僵了,握在一起揉搓,刻意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求您救救我!” 方拭非一直盯着他的手。 冻疮。 差不多整只手都快烂了,还有些明显伤疤,看似是旧疾。 北方人虽然也有冻疮,但像这么严重的还真不多。 方拭非说:“你这事,该先去找县衙或大理寺,我在台院就职,御史台处理的案件,大多是比较特殊的。” “就是与官员有关!”他说着迟疑了下,靠近方拭非耳边道:“那我检举有人贪腐……甚至曾意图谋逆,您看可以吗?” 方拭非脑袋嗡得一下就被钟敲傻了。 可以什么可以?当然是不可以! “此事不归我管啊!” 那人急道:“怎么会不归你管呢?我都听说了,您专管不平事,在京中是最值得信任的官员。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了。求求您了!” “你是听谁说?”方拭非从自己的厚衣服里艰难伸出手指,“我几品官?六品!谋逆要谋几品?一品往上!跟你说的人这是害我吗?” “我听……我听我们老爷说的。”那人窘迫道,“您别问我老爷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