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西斜的太阳,像一层层扒掉皮肤一般,逐渐褪去了室内温热的光线,只留下晦暗的窗户和昏暗的地面,还有两个模糊的人影…… 终于,呼延云的肩膀轻轻一颤。 “为什么呢?”他喃喃自语道,烦苦的声音像是参加高考的学生做不出最重要的一道数学题。 郭小芬走上前劝他道:“想不出来就先别想了,凶手和赵大是怎样来到屋子中间,又没有踩坏土皮儿的,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呢。” “这个倒好办……”呼延云说,“我只是想不通,凶手为什么要设置这么个不可能犯罪的现场。” 郭小芬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倒好办”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禁一声轻呼:“难道你解开土皮儿完好之谜了?” 呼延云一愣道:“这么简单的事儿,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没堪破。” 郭小芬目瞪口呆,半晌才讥讽道:“从小看推理小说,最讨厌你们这样的侦探了,不管案子多么难破解,一旦发现了真相,嘴上也要说成简单得不行,拿出一副全天下人全都应该明白的口吻,其实就是骨子里狂妄,想让别人都仰着头看你,你脑袋上要光环不?我去给你找个没顶的草帽套上。” “真的是很简单……”呼延云嘀咕道。 “简单你就说说看。” 呼延云说:“我给你个提示吧,如果我推理得没错,出了这个屋门,水塘岸边的草丛里,应该有个纸盒板,纸盒板上有塑胶手套留下的血指印。” 郭小芬立刻走出了屋子,片刻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纸盒板,满脸都是惊讶:“你怎么猜到的呢?” “所以我说了,这很简单嘛。”呼延云说。 郭小芬使劲想了一想,还是没有琢磨出来,疑惑地问道:“难不成你连密室之谜也破解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密室。” “啊?” “你看看门框的边沿,是不是有两道比较深色的擦痕?” “嗯……是的。” “这种铝合金门,粗制滥造的,本来就不好开,再拿个东西塞进门板和门框之间,形成一定程度的咬合,推拉的时候,就很不容易打开了。” 郭小芬没想到这竟是答案,不解地说:“不是吧……怎么会这样简单?” “越简单才越让人想复杂、想不透呢。” “那么,你说拿个东西塞进门板和门框之间——用的是什么东西呢?”郭小芬站在门口四下里看,“警方昨晚没有找到橡胶垫之类的东西啊?” 呼延云笑了笑说:“犯罪分子在犯罪的时候,都是售后服务人员,只会想到用最省事最快捷的方式完成犯罪,所以你在寻找犯罪工具的时候,不妨朝着这个思路想一想……我去最东头的那间简易房看看。”说完走出了屋子。 郭小芬兀自站立着,将这一点点黯淡下去的房间环视了一番,目光忽然锁定在了那个旧电扇上。 她走近了一看,只见一个布满灰尘的扇叶上,留着一个十分清晰的指纹。 这是怎么回事? 冷不丁才想起,这是呼延云刚才扒拉扇叶留下的,不禁又有些失望。然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像钻头一般扎进了她的脑子里—— 这台旧电扇,还能转动吗? 她蹲下身,看到电风扇底座下的插头正插在墙上的电插板里,随即站起,按动了开关掣。 电风扇转了起来,掀起呛人的空气,郭小芬捂着嘴朝转得飞快的扇轴看去,那上面毛茸茸的,好像正跑着一只半透明的仓鼠…… 呼延云来到第四间简易房的门口,推开门,门旁搁着一个木工用的条椅,地面上被踩过几脚,此外就是完整的一地土皮儿。他走了出来,一路走到大池塘的后门,见后门关着,从里面上着锁,门板上头也和墙头一样插着玻璃片,便又给林凤冲打电话,让他问葛友这里平时是否总是锁着的。林凤冲很快回复,葛友说是的,钥匙只有他和赵大有,那天翟朗在后面的土坡上朝赵大射弩的时候,他追出去开了一下,后来又重新锁上了。 呼延云转身回来,绕着水塘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思索着什么,正好转到凉亭,抬头一看,暮色中有两双眼睛正愤愤地瞪着他。 “老马,你手机号多少?”呼延云径直问,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不快。 马海伟没想到这人脸皮如此之厚,觉得不必和他一般见识,便把手机号告诉了他。 “帮我个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