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冲又看了那女警一眼,她目光中漂浮着一种对与错都无所谓的淡然,这令他有点不知所措。 马海伟二二乎乎地走了过来,拿起一个花盆塞在林凤冲手里说:“坚持就是胜利……你接着摔!” “你咋不摔?”林凤冲有些不解。 “我们老家规矩,爹妈死了,长子才摔花盆呢!”马海伟理直气壮地说。 林凤冲大怒,他有一个老娘卧病在床多年,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这事儿马海伟知道啊!他正要开骂,只觉得掌中一空,接着听到巨大的一声—— “砰!” 吓得林凤冲差点跳起来,转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个女警夺了他掌中的花盆狠狠砸在地上,接着他听到了一片欣喜若狂的喊声:“林处!发现毒品啦!” 一个压缩饼干似的扁平真空塑料袋,从一地黏土和碎片中裸露出来,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粉末。 原来毒贩将毒品封藏在了厚厚的花盆盆壁之中。 随着花盆的一个个打碎,更多的毒品呈现在了眼前,这标志着一起罕见的贩毒大案成功告破! 林凤冲兴奋不已,对那个女警说:“我要给你请功,我要给你请功……”他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有个渔阳县公安局的警察说:“她叫田颖,是警校毕业后在我们这里见习的。” “见习”两个字说得很重,是一种刻意的强调。 田颖看了那警察一眼,默默地走出了花房。 在一些地方的警局里,老手瞧不起新人是很平常的事情,林凤冲也不好多说什么,不由自主地跟了几步,仿佛是送田颖一般跨出了门槛,看她那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良久,他忽然感到周身仿佛浸在河水中一般湿漉漉的,伸手一接,掌心顷刻间便被雨水积成了一个小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的夜雨已如涨潮一般,漫漶了目力所及的一切,于是有形的化作无形,清晰的变得叵测,明亮的没入黑暗,黑暗的更加黑暗…… 搜检结束,林凤冲让一个警员拿一袋粘着黏土的毒品给东哥送去:“什么也不用说,把这个甩在他眼前,让他自己讲,看看他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后,还能告诉我们什么。” 那警员撑着一把雨伞离去后,林凤冲着手缴获毒品的统计工作,忙碌了没多大会儿,突然见他的警员伞也没打地冲了进来,气急败坏地说:“林处,坏了菜了!” 林凤冲心里一沉道:“怎么了?喘口气,你慢慢说。” 那警员道:“毒品往东哥面前一甩,他就瘫了,什么都招了——关键是他们贩毒集团的主犯跑了!” 林凤冲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道:“怎么可能?东哥怎么会跑掉了呢?” “主犯不是东哥!”那警员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不是东哥,那是谁?” “一个叫芊芊的女孩,听说她只有17岁,但毒品的运输、贩售、人员调配、隐藏方式,甚至‘第二窝点’的布置,都是她直接指挥的!”那警员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除了东哥,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直跟她住在同一个宿舍的那几个女孩偶尔还经常欺负她,哪里知道她竟是整个贩毒网络的龙头!” 花房里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而马海伟更是感到从头凉到脚!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心慈手软,竟然放掉了罪大恶极的贩毒集团主犯! 可是那个名叫芊芊的女孩,却有着那么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妈的,老子被骗了! “操!”他气得骂出脏话来。 警员们只当他是为功亏一篑而生气,哪里知道他是一肚子怒火,却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老马别沮丧,她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咱们早晚会抓住她。今天查获了这么多毒品,贩毒集团分子大部分落网,已经是了不起的胜利了!”林凤冲拍着马海伟的肩膀安慰道,然后对着一屋子的警员说:“大伙儿都辛苦了,咱们留下一个留守人员,其余同志就先撒吧,到县局去稍事休息,然后还有很多扫尾的工作要做呢!” 大家绷得紧紧的面孔,这才松弛了下来,唯独马海伟还是怏怏不乐。 “走,一起回县局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