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过好各自的生活,不要管我了,好吗……我在福利院真的挺好的,张阿姨她对我很好,可我觉得我好像还是更适应福利院的生活呢……” “不行!”陆清漪想要打回她的所以念头,她不能接受这个在她心目中很重要的小孩,如此草率地度过余生。 夏琋作为当中较为平常心的人,试图打点其间的情绪,但易臻已经先她开口,他冷静地同米娅沟通:“你慢慢说,说清楚你的理由。” 米娅点着头,脸上已经涨红了一大片:“我是大人了,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很好,也想自己决定自己今后的人生,就这个原因。” “你就一个人,怎么过啊!”陆清漪已经急出了哭腔。 夏琋不禁望向她,不论她为人如何,她对这个孩子,应该是真心的。 “我十岁之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米娅鼻头也发红:“马上十八岁,还有什么怕的吗?再说了,福利院那么一大家子,好多人,很热闹的。我和院长妈妈已经说过啦,她说同意和支持我的一切决定。” 说着说着,米娅眼眶里已经涨满了泪水:“我过得够好了,能遇到你们已经是很大的运气了,你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真的不要对我有亏欠,你们老说,不要把你们当长辈,就当朋友,那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倾听和尊重一下朋友的决定,清姨你老不答应,这么固执,不是违背了我们的平等约定吗?” 话罢,米娅泣不成声。 一桌沉闷。 米娅缓和了一会情绪,抹抹眼睛,继续启唇,不容反驳:“清姨,你一心一意照顾爷爷的身体,等再出去,再找个不比易叔差的好姻缘。” “易叔,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夏姐姐,一定要给我结婚请帖,我可想吃你们的喜酒了。” “夏姐姐,等我高考结束,我们有机会再一起打游戏,好吗?” “好啊。你一定会金榜题名,前程似锦的。”三个人,只有夏琋不假思索地答应,给予衷心祝愿。 她肩上最轻,所以给出的反应也最快。 女孩故作老气横秋的发配和叮咛,让夏琋不禁莞尔,可她心里也有些难过。 这孩子很坏,甘当这段纷杂感情的牺牲者,把他们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快刀斩乱麻,说着不亏欠,但这份内疚与愧意,他们其中任意一个,这一生都将无法甩脱彻底。 也正是因为这份内疚与愧意,让他们无法再争斗输赢,计较得失,比他们小上十多岁的、年幼的孩子都深谙取舍大义,无疑在他们心上掌了个耳光,也把他们甩了个清醒透彻。 从包间出来,陆清漪和米娅走在前面,夏琋和易臻并排再后。 快到外面时,陆清漪停下脚步,回身看后面两个人,问:“我可以和易臻单独说会话吗?” 夏琋一愣,直直盯了她几秒,终究还是肯首。 她跑上前,和米娅勾肩搭背,好似一对好姐妹,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外面的日光里。 易臻停在陆清漪面前,平静地等她说话。 他们都清晰明白,此番过去,也许就是永别。人生有多少个九年,也终于只能这样,重拿轻放,也只能这样。 “对不起。”她一开口便是歉疚,发自内心的歉意。 易臻吐出两个字:“没事。” 他的冷淡、不争,真的太陌生了,彻头彻尾的陌生,让陆清漪鼻头有些道不明的酸楚:“帮我也和夏琋说声抱歉。” “好。” 陆清漪的心里残余的那些侥幸并没有完全烟消云散,还在怂恿和鼓舞着,让她莫名提出请求:“分别之前,我们可以拥抱一下吗?” 易臻敛目,与她对望一眼,果断拒绝了她的请求:“不了。” 仿佛被人用榔头砸中了脑袋,陆清漪耳边只有嗡鸣的声响。 好半晌,陆清漪才微微笑了,她清楚嗅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的落寞气味:“好,再见。” 易臻回:“嗯,海市仁济医院的林道之医师,他的水平不比老易差。” “好,”陆清漪格外想哭,她的双眼也迅速漫上了一层湿濡。回国后,她看到奄奄一息的父亲,看到焦灼不安的母亲,都没这么想哭过。 “谢谢。”她说。 “不用谢。”易臻已经在往外打望,他的心早就被牵去了别处。即使她此刻正与他面对面,站得那样近。而绳子的另一端,就在那个女人手上。 “我先出去了。” 陆清漪说完话,就道辞转身,她落荒而逃,带着满心的绝望与释怀,可她透骨的自负和自卑,又绝不允许她成为后走的那个。 外面热得灼人,陆清漪还是紧紧拥抱了米娅,这个填满她内心最空旷缺口的温暖的小女孩,她真的舍不得她,可她还是选择离她而去。 她数载时光和情爱的全部告慰,终究成了指间沙黄粱梦,镜花水月一场空,什么都握不住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