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你这又是何必。” “姑娘……” 主仆二人执手相看泪眼。若是以往,沈墨慈早就透露自己计划。可她心知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饶是再感动,她也闭紧口风未曾透露分毫。 青玉也没着急,小侯爷的人手把她安排在犬房,每日只是做些饲养猎犬之事,活计不可谓不轻松。空闲时间,她便钻到后罩房,端茶倒水翻身擦背,无微不至地照顾沈墨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阿瑶向内务府递交今年进贡布料后,皇上传召胡九龄进京的圣旨也已出京。八百里加急到达青城时,胡九龄那颗担忧爱女的心早已忍耐到极点,行礼都打包好装船,几次欲走,皆被青城诸多杂事牵绊住了脚步。 往年哪有这么多事?初时他还不曾怀疑,几次三番他也回过味来。这事不一次来,了解完一桩,两天没事正打算入京时,又来件不得不他出面处理之事。 背后有人在干涉他入京。 这狼崽子!想明白后他气愤不已,正当此时,赴京旨意姗姗来迟。 行礼都是现成的,抛下句“一应事务照旧例”,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给舟车劳顿的钦差,他马不停蹄地登船。 小侯爷早知自己那点小动作瞒不了多久,为表悔意,他特意修书一封,告知胡九龄此次进京所要面临的考核。 男儿何不带吴钩,年少时胡九龄也曾幻想过驰骋官场,对于踏入官场的途径——科举,那也是下过苦功夫的。虽然未及弱冠而因家业生生折翼,可爱读书的习惯却留存下来,多年来未曾改变。他向来是识时务之人,与小侯爷怄气是真,可也不会错过这一展抱负、二又能替爱女撑脸面的两得之事。 知晓皇上用意,待船靠岸后他特命人买了些书,上京途中便温习起来。 与此同时皇上亦择早朝,提及吴有良谋逆案后朝堂人才匮乏之窘境,熟悉圣上心思之人当即提议从古制——举孝廉,任贤能。 此言一出,不仅在朝堂激起轩然大波,更在民间引起了不少反响。鉴于皇帝没有完全废除科举,而是提议两者并存,并没有多少人真正反对。而发自内心反感此事的,也就是那些被动了直接利益——仰仗科举入仕的书生。 本来做官的路只有两条——荫封和科举。封妻荫子乃是圣贤书中的铁律,且日后读书好了亦可惠及他们妻儿,殊途同归,读书人自然不会反对。 可如今这条举孝廉又是何故? “若从古例,张三大字不识一个,但卧冰求鲤,孝感动天,于是给他个官做?那咱们寒窗苦读又算什么!” 国子监的茶楼旁,一袭青色绸衫袍的俊雅书生慷慨陈词。见众人纷纷点头,他又说道:“卧冰求鲤尚且彰显一人品德,有德者为官亦是应有之义。怕只怕此举一开,那等富商巨贾使了银子,为自己造个声势,爬上官位趁机后滥用职权,变本加厉鱼肉乡民。我辈读书人当以匡扶天下正义为己任,自当抛头颅洒热血,阻止此类荒诞行径。” 书生热血而单纯,很容易便被蛊惑。胡九龄入京当日,便有国子监出声穿着统一袍服,盘腿端坐于神武门前开阔之处,齐声哀求宫墙内天子收回成命。 ☆、第144章 广平侯府锦鲤池旁的沧浪亭,陆继祖正在与靖王对弈。 两人旗鼓相当,黑白双子在棋盘上展开激烈的厮杀。几经厮杀,眼见白子逐渐蚕食掉黑子,黑子后方命门处突然出现一枚白子,落实后竟是杀得黑子七零八落、丢盔弃甲。 “几年不见,陆兄棋艺竟是大有进径,此局是本王输了。” 靖王拱手认输,陆继祖未发一言,而是捏起黑子命门处的白子,思索片刻后将它落在另一处。而后棋局彻底逆转,原本呈弱势的黑子悉数盘活,乍看上去像条搅动天地的黑龙。 “陆兄这是……”靖王眼中闪过狂喜。 “靖王殿下之担忧,陆某感同身受。吴有良谋逆案后,皇上浑水摸鱼大肆清缴,你我势力皆大不如前。可吾等手下不缺世家大族,族中子弟亦是苦学多年,于科举一途多有心得。休养生息几年,暗中经营,自可弥补今日损失。” 靖王点头,他当然也想到了这点。 笔墨纸砚皆是昂贵之物,珍本更是有价无市,读书本就是富家子弟的专利。广平侯府立足几朝几代,太上皇更是对世家贵族多番礼遇,两者手中掌握着科举绝大多数的人才。只要开科取士,肯定是他们的人中举概率更大。 龙椅上那位凭借谋逆之事大肆发作,可过后总得填补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