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房子烧了?” 说话的正是平日里和姜家来往甚多的邻居,对此可惜地摇头。 “阿璃那丫头带着小臻也不知去了哪里,若是哪天回来,发现自己家没了,该如何是好啊。”大婶想到此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这姜县令可是难得清廉正直的好官啊,对待百姓更是亲善温和。眼见姜府都要塌了,也没人能够制止,旁边几个邻居都不禁难过起来。 其中一人实在见不得这种光天化日的霸王行为,站出来骂道:“是哪个心黑的烂人,烧人房子,小心死全家!!烧人房子,你会下十八层地狱的!!烂心肠的恶霸!!” 邹卓一听着这不堪入目的骂声,眉心一跳,下意识看向转角处的马车,遂担心他惹怒了太子,直接拔了大刀,插在姜府门前。 那方才还掐着嗓门骂骂咧咧的男人,见邹卓这个举动,吓得脸色一白,气焰也弱了八分。 马车上,谢缚辞慵懒地倚在软榻上,透过车窗,一错不错欣赏着烈火燃烧的姜府。 静默看了半晌。 他漆黑的眸里照映出跳跃的火光,最后转为沉静的墨团,愈发浓郁。 姜府的门匾脱落,他轻笑一声,笑声苍凉又渗人。 多漂亮的火焰,可惜里面没有人。 多漂亮的火焰,恍惚间,仿佛与那年凤仪宫的大火重叠。 母后温柔的脸庞最后化作一团火焰,将他团团包裹,母后一声声“澜儿,我恨他们。”如魔音绕梁般在他脑海里盘旋。 许久,久到姜府坍塌,如同废墟。 呵,烧了府邸又如何? 该死的人却早已不在了! 邹卓办完任务,沉着步伐行至马车旁,便听车厢内传入太子冷冽的嗓音。 “传消息给邹平,孤要尽快找到姜家姐弟,刻不容缓。回长安城后,孤就要见到这二人。” 邹卓本以为烧了姜府,太子多少也能解恨一些,没料到,他的恨意反而更加沉重。 ** 那一边,姜沐璃戴着帷帽从姜府后门跑了出来,躲在乐源坊转角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烈火烧毁。 她泪水一颗颗从眼角滑落。 一直无助地低语“不要——”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自己充满回忆的家,转眼之间成了一团废墟。 她浑身发软瘫靠在墙边,明亮的杏眸红肿一片,哑着声来回骂道,太子是疯子吗?! 他为何跟她的家这样过不去? 姜沐璃蹲在墙角流泪,哭到浑身打颤,却正逢乐源坊的这条街敲锣打鼓热闹连连。 一名五旬老汉青天大白日手拿铜锣一路敲打:“鸣锣通知——江州匪徒皆被一网打尽——鸣锣通知——太子殿下奋勇献计抄了匪徒的老窝——鸣锣通知——太子殿下拯救了江州。” 路上行人听闻这段,即刻沸腾一团,满街欢喜声,尖叫声,众人纷纷来回追问具体情况。 具知情人士透露。 太子带着兵马一到江州便已经开始实施他所制定的剿匪计谋。 长达数十日的埋伏,先是抓获了一帮最为猖狂的匪徒。太子手段狠辣雷厉风行,直接将那些土匪的手脚剁了去,让野狗当着他们的面啃食,再当场剖腹割肠,场面血腥到一向作恶多端的恶匪都禁受不住,最终总算套到了匪徒的老窝。 路人听闻这段,有一部分人面露不忍,道:“太子殿下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而另一拨人却对太子所行很是赞赏。 江州匪乱为何最为严重?便是那些地方官员假仁假义,假慈悲,对匪徒的用刑不过挠痒痒,抓了一批也怎么都端不了别人的老窝。 太子这番行为虽说狠戾冷血,但最直接达到了效果。这样江州百姓便再也不用时刻担心匪徒扰乱,每日过的惊惶不安。 姜沐璃红着眼眶默默听完了这段。 在东宫时,太子对她算不上太坏,偶尔也让她产生一种他也许是个温柔心善之人,那夜他斩杀东宫侍卫,兴许是那侍卫做错了什么。 可今日发生火烧姜府一事,加上亲耳听闻太子行刑的手段,她才真正意识到,他根本就是个无情残暴又冷血的人。 ** 黄昏时分,天色灰蒙蒙。 姜沐璃收拾好悲伤的情绪,最后再深深看了一眼姜府,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去。 待她回到杨府时,谢缚辞还未回。 摘下帷帽,姜沐璃冷面进了净室,她一双纤柔白皙的柔荑放入冷水浸泡,一点一点洗清在姜府时染上的烟碳。 指尖上的痕迹像是怎样都清洗不干净,姜沐璃低着脸,晶莹的泪水一颗颗落入铜盆上,默默流泪到最后,哭声不禁从唇齿间溢出。 她哭到全身心都陷了进去,全然没有察觉沉稳的脚步声正在一步步走近。 “你怎么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