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逗着海东青,头也不抬地冷笑,“不差你这一句。” “希望您过两天也能说得这么轻松。” “怎么着?”贺作舟扬起手臂,海东青呼啦啦地扇着翅膀飞走了,“你还想来讨杯喜酒不成?” 飞出前堂的海东青并没有离开,而是绕着院子飞了两圈,落在屋檐上,歪着脑袋打量躲在耳房里的方伊池。 他紧张地把手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也不管海东青懂没懂,继续趴在玻璃上拼命地听。 只闻那王浮生大声质问:“您敢不敢直接告诉他,我们这三个人,是您安排的?” 六爷没搭话。 “您不敢!”王浮生狠拍着桌子,“换了旁的时候,您敢,可如今距离婚期只有两天了,您怕方伊池不结这个婚!” “有意思啊,堂堂贺六爷竟然害怕自个儿的太太跑了!” 方伊池还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王浮生的笑声气得火冒三丈。他知道贺作舟隐瞒了点事情,却并不认为自己知道真相以后会悔婚。 然而那头贺作舟不知方伊池所想,看似淡然,实际上交叉在身前的手指止不住地收紧。 王浮生没看出端倪,也没有收敛的意思:“您能堵住我的嘴,能堵住别人的嘴吗?我今天来之前,已经把您的秘密告诉了好些人,您看着办吧,如果不把方伊池让给我,等过两天,全城的人都知道您干过的好事!” “把方伊池让给你?”方伊池终于听见贺作舟开口了,紧张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无意识地揪着衣领,生怕先生真的把自个儿送给别人。 贺作舟冷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方伊池闻声彻底松了一口气,回过神,衣衫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懊恼地晃了晃头,觉得自个儿太不信任先生了。 那边的争吵还没完。 “我也猜到您不会答应。”王浮生顿了顿,语气越发阴狠,“那您就等着成婚那日,方伊池因为您给他找过三个熟客而悔婚吧!” 贺六爷闻言,冷不丁撩起眼皮,直勾勾地望向门外:“你说,你有本事现在就去说。我是为了护着他才找了你们去演熟客,我太太凭什么和我悔婚?” “话不能这么讲啊贺六爷。”王浮生振振有词,“哪有人给自家太太找熟客的?您听听这话说出去,谁乐意听!” “那我就等着你去说。”贺作舟老神在在地端起桌上的茶碗,“万禄,送客!” 万禄立刻把王浮生拽出了前堂,路过耳房的时候,没注意里头有一抹蜷缩着的青灰色的身影。 那是方伊池。 他捂着嘴蹲坐在墙角,脊背贴着冰冷的墙,眼睛瞪得老大,与屋檐上的海东青大眼瞪小眼。 原来阿清提到的熟客是这么个意思,原来他这么些年所谓的熟客都是六爷找人演的。 怪不得他们只与他谈天说地,怪不得所有的服务生都羡慕他命好…… 他好什么啊?都是六爷的功劳! 方伊池一瞬间畅快得想要大叫,又感动得止不住鼻酸。他不像王浮生想象的那样,觉得熟客是六爷找的就生气,恰恰相反,方伊池欣喜还来不及。 他心里头其实一直有一道坎儿,因为他曾经在平安饭店有过熟客。 虽然和三位熟客的关系都止步于交流,但方伊池遇上贺作舟以后,明面上不说,有时却忽然想到这一茬——如果他没有熟客,如果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服务生,贺家旁的人是不是就会接受他。 贺作舟是说过不在乎,方伊池自个儿也没有因为这个看低自个儿,可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止不住地想。 如果,又如果。 现如今这个“如果”被贺作舟填满,方伊池的回忆里就再也没有遗憾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