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宿着守夜的宫婢,依宫灯而立。 听见脚步声,宫女有些迷蒙的抬起头,瞧见她,霎时红了眼眶,低声道:“殿下。” 姚蓁怔怔地打量着周遭,低声应:“嗯。” 烛火轻轻摇曳,殿中一片静谧。 其余宫婢接连发现她醒来,渐渐围拢在她身侧,问她可曾要用膳,膝上伤口可曾还痛。 姚蓁腹中没甚感觉,她们一提及,才觉得膝盖上有丝丝缕缕痛感,垂眸看过去。 浣竹上前,扶着她坐下,蹲下身子,将她的裙摆卷起,观察一阵,低声道:“有些破皮。” 宫婢们便三三两两跑去寻药,姚蓁蹙眉想了一阵,脑海中并无自己受伤的记忆,温声问:“这是……怎么弄得?” 浣竹正往她膝盖上涂着药,闻言,轻声道:“公主在太清殿时昏厥过去,不甚伤到的。” 她一提太清殿,姚蓁的头颅中便隐隐作痛,半晌才“嗯”了一声。 冰凉的药膏,在膝盖上晕开,顿了一阵,浣竹道:“是宋相公将公主送回嫏嬛宫的。” 姚蓁微怔一下,眼睫眨了眨,轻声道:“知晓了。” 上过药后,宫婢端来一盏热腾腾的莲子汤。 姚蓁原本有些话想问留在宫里的婢子们,瞧着她们希冀的目光,迟疑一阵,将话咽下去,伸手接过,小口吹着热气,慢吞吞地饮着。 浣竹垂着双手,立在她身侧,目光频频朝外看。 姚蓁察觉到,并未多在意,抬手召来一名宫婢,唤至身前,低声问她:“我的姊妹兄弟,是如何薨逝的?” 那宫婢嗫嚅一阵:“奴亦不大明晰,只知摄政王宴请诸位皇子、公主,迫于威势,他们不得不去;去了便再也没醒着回来……” 姚蓁眼中赤红,浑身发颤,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恨道:“摄政王……” 宫婢们皆不敢应声,殿中一时静谧的落针可闻。 姚蓁忽的看向浣竹,循着她的目光,看向偏殿。 这时她才发现,偏殿中燃着灯。 思及往先,她已将偏殿中之人猜到,低声问她:“宋濯在偏殿?” 浣竹道:“是。宋相公送来公主后,宫门已关,进出不便,又有许多政务还待处理,便留在偏殿了。” 姚蓁抿抿唇,折身端起烛台,朝偏殿走去,口中叮嘱道:“我有些事情,同他商议,你们不必跟来。” 宫婢们低声应是。 姚蓁秉着烛,烛光将她的脸庞映得愈发苍白脆弱。 她轻声朝偏殿迈步,绕过廊庑,缓步来到偏殿门前。 殿中,有隐约交谈声传来。 正在台阶上迈步的姚蓁,足底一顿,停住脚步,眼眸眨动一会儿,抬手将蜡烛熄灭。 她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低声说了两句什么,须臾,宋濯缓声应: “……她曾主动招惹我、取悦我,既已为我的所有物。她与旁人不同,与她同处,的确能令我有几分愉悦。我视她为玩物,即便她之心不在我处,此皆无妨我将她长留我身侧。” 姚蓁大致明白他是在说她,呼吸一窒。 殿中,暗卫觑着宋濯的脸色,看着他淡然的面庞,想到近日所得他往先做过之事,低声反问道:“数百里日夜兼程,当真未曾动心么?主公,切莫感情用事。” 宋濯单手托着下颌,浓长睫羽低垂着,闻言,慵懒抬起眼,低嗤一声,眼中一片漠然:“你忘了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