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贡士李闲一块儿检举了。 小三登道:“当时圣上的脸色极难看,公主怕是又要遭殃了。” 我有点难以置信,“不能吧,李闲好歹是平西王之子,董堂虽正直,也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怎会吃肥了胆去得罪平西王?” 小三登听了这话,支吾半日,说了他昨日的揣测:“公主猜测李贡士是平西世子的时候,奴才便觉得不对劲。日前想到,平西李家这一辈是‘有’字辈,可李闲的姓名里头并无‘有’字。”一顿,又说,“董堂纵然谨慎,毕竟是淮王的人,早年更供职于远南王府。平西王的势力,比之远南于家,可谓九牛一毛。” 我心中咯噔一跳。 倘若李闲并非平西王之子,天底下,还有那座庙宇能装得下这位金身菩萨? 我又问:“现今的状况是怎样了?” 小三登道:“皇上让董大人指认罪人,谁知董大人一瞧见李闲,竟矢口否认先前的检举,说自己可能弄错了。”又道,“殿试的考题是皇上出的,李贡士确实才华过人。皇上大约舍不得这个人才,不肯将他治罪,便叫来焕王爷镇场子,预备请公主去对个峙。” 小三登话刚说完,太监总管刘成宝就来请人了。 我一路随他去往永吉宫,心里又盘算起李闲的身份。 依照董堂看到李闲后的反应,必定是害怕了。董堂好歹是个吏部尚书,官拜正二品,天底下,还有哪几个让他怕的? 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飞快闪过,又飞快地掠了过去。 转而又想,连权势堪比皇家的世家都有几个,天下的王孙公子更是多如牛毛。唔,我识得的人少,猜不出李闲的来历却也情有可原。 永吉宫中别有一番好风光。 金漆宝案上,龙诞香淡淡地焚着。二哥与李闲坐在旁侧的紫檀椅上,中间搁了一张棋盘,黑白子杀得烽火连天。 少顷,二哥往我这头扫了一眼,随后往左一指,“碧丫头,去抓两把瓜子儿过来。” 我默了默,照做了。二哥顺势从我手里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嗑起来。 我无言地望着他,预备也寻个角落嗑瓜子儿。正当此时,又有一只手伸过来,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捞,顺走几粒我刚好相中的肥大饱满。 我立刻转头将李闲望着。 他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 我二哥好歹是个王爷,手里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李闲这么怡然自得地跟他下棋,也忒有些胆肥了。 心里虽这么愤愤地想,奈何有把柄握在他手里,敢怒不敢言,只好憋着。 他二人厮杀半日,一局终了,棋局为和。 二哥夹了一卷圣旨在腋下,起身责备我:“昨儿个皇兄交予我一个宣读圣旨的重任,让我今日赶早,撤了赵良七品统领的赏封。谁知你又捅了篓子,害我半路跑回来为你收拾残局,白白起了个大早。” 我将新抓的瓜子儿往前一送,赔着笑:“二哥您吃。”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我一眼,接过瓜子儿嗑了嗑,续道:“你篓子虽捅得大,好在有人替你顶罪。我先走了,你好好跟闲止赔个不是,这事便这么算了。” 说罢这话,扬长而去。 永吉宫里,剩了我和李闲两个人。 我在原处默立了一阵,挪去李闲跟前,切声打听:“将将我二哥称呼你什么来着?” 李闲正将黑白子分收在棋篓子里。听了这话,他“嗯?”了一声别过脸来,“你没听清?” 我在他对面坐下,努力绽出一枚笑,“我能跟你打听几桩事儿不?” 李闲抬眸看我一眼,也淡淡回了个笑:“随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