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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节


是规则。此时福王要做大事,反抗者死。待到福王登基,为安抚江南,又是另一套手段了。何必着急呢,不是么?

    捷报频传,庭芳在南昌的心情并不算好。万丈高楼平地起,脆弱的地基支撑不起她的宏伟蓝图。徐景昌打的越是顺,代表的是守旧的势力保存的越完整。不是她暴虐,没有不流血的革命。许多时候,不把对方杀到毫无招架之力,后患无穷。北洋政府为何总是孱弱?国民政府为何总是力不从心?无它,打的不够彻底而已。旧派势力与新派的纠葛,老大就只是盟主,而非一言九鼎之人。偏偏想要管好一个国家,需要的恰恰是一言堂,或者说,绝对的权威。金字塔的结构才够稳定,几个山头,早晚崩塌。

    颜飞白见了捷报,彻底蔫儿了。他没能策反徐景昌,亦无法说服庭芳。这二人干尽了出格事,却是长着两副赤胆忠心,把那君临天下之事半点不放在心上。一年多的积极谋划成了泡影,想死心又不甘。辗传反侧,纠结不已。

    只有陈凤宁是最高兴的,徐景昌的顺利,让他有的是理由高兴。他想做一代权臣,靠着从龙之功,轻而易举就能入阁;他也看得清形式,越顺利庭芳越难冒头。一个郡主,叫着体面罢了。比起眉眼间全是笑意,吃上两口小酒,满世界的炫耀他的外孙女婿如何英勇。庭芳总觉得陈凤宁做作太过,却是又说不上来。心中生出些许防备,更多的无奈。打的这样顺,福王天下归心,她的“价值”进一步削弱,想要延续政策,靠的唯有陈凤宁。

    庭芳从未像此时此刻一般怀念叶阁老。多年前,叶阁老在案头翻阅史籍,眉头紧皱,试图寻出解决兼并之法。庭芳好想同叶阁老说:爷爷,我知道怎样控制兼并,可我现在只能把个半成品上交朝廷。时间太短,老天太苛责,我又将何去何从?

    放眼朝廷,能懂庭芳的太少了。不然也不至于争夺海运争到海运差点运转不了。如果叶阁老还活着……不论资历还是手段,都能当之无愧的回到首辅的位置上,最大限度的施行政策,提升国力。用几十年的时间去追赶几百年的发展,从来艰难无比。日本明治维新看似三十年成就,可国内积累的矛盾之深,若非甲午海战的胜利,照样是覆灭的结局。前路依旧白茫茫的一片,到底航向哪边才是安全?

    就在庭芳满心惆怅时,一个瘦削憔悴的身影,登上了南昌的码头。一个月的飘零,惊心动魄。身后跟来的水军道:“南昌大变了模样,你来寻亲,且说说你亲戚叫什么名字?我们往户籍册子里查。若是寻不着,就往纺纱厂里暂住,看你是个伶俐的,不消一日就能学会纺纱。先自己挣口饭吃,再仔细寻访,如何?”

    来人正是庭芜,她终于踏上了南昌的土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阵阵的发呆。水军见她不答,估摸着是在长江上遇着水匪受了惊,也不生气,再好声好气的把话重复了一遍。

    庭芜终于回过神,勉强道:“我想自己找找看,行么?”

    水军见她瘦的好似秋风中的落叶,风一吹就能飘走。好心道:“你看我的衣裳!”说着抬头挺胸,“我们是南昌的水军,不是坏人。郡主说了,当兵吃粮,吃的是谁的粮?都是老百姓一锄头一锄头种的。既吃了百姓的粮食,就得护着百姓的周全。你有事只管寻我们,别怕!我知道外地很有些兵痞,我们南昌却是没有的。”还指着城墙上的守军道,“那是驻军,衣裳同我们不一样,旁的都一样。你有事寻他们也行。城内还有城管。总之你看着我们这等高大威猛、衣裳整齐,两人成行三人成列的,都是我们的人。万一遇着小偷小摸,喊一嗓子就行了。”

    言语之间掩盖不住的骄傲,逗笑了庭芜。她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光彩,轻声道:“真厉害!”

    水军大笑:“那当然!你要进城么?”

    庭芜想了想,点点头,却坚持道:“我知道她在哪里,我自己去找。”

    水军一路把她送进城门,才道:“记住了啊,有事找排着队走的!一准没错!实在认不得,就自己去寻纺纱厂,那里专管收留女眷的,都是女人孩子,不用怕。”说毕挥手告别,利落的走了。

    庭芜拖着沉重的步伐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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