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细说。他父亲就在江城,难道他要....她都不愿意再想下去,只听到自己尖锐的声音说:“贺宇川,你停车。” 贺宇川回过头来,脸色不大好,沉声说:“芃芃,你别闹,就要到了,等会儿再跟你解释。” 那一刻她心头轻颤,感觉浑身都冷下来,伸手去拉车门,威胁说:“贺宇川,你个混蛋,你要是现在不马上停车,我立刻就自己开门下车……” 话音未落,山路拐了一个弯,他踩了一脚刹车,她差点真的一头撞到车门上。 再抬头一看,她被眼前的景色震慑。她打开车门走下车,踩着吱嘎作响的积雪走到路旁,怔怔抬头仰望,一动也不能动。 他们停在一片山谷中。远处是隐隐约约看不清的林海雪原,看得清的是路旁一条结了冰的小河,盖满了皑皑白雪,一直匍匐向前,直到视野尽头。山谷空阔辽远,鸦雀无声,头顶的天空是亮的,一条绚烂的绿色光带正挂在黑色天际,仿佛还在随风涌动,象变幻的彩云,又象奔腾的河流。 记得小时候子慧曾问她,你们江城是不是看得到极光?那时候她同子慧说,江城哪来的极光,除非是有奇迹出现。 冬夜滴水成冰,她不过穿着寻常冬衣,抬头傻傻站在原地,竟不觉得冷。还是贺宇川过来替她披上那条毯子,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圆满了?” 他的语调是有点得意洋洋的,一扫刚才的沉郁,而她仰望天空,还在震惊中,只喃喃说出几个字:“是啊,圆满。” 天实在太冷,后来他们还是回了车里,打开越野吉普的全景天窗,挤在后座上躲在同一条毯子里又看了许久。她枕着他的肩膀,全心全意地仰望天空,他语音低沉,絮絮叨叨说着些平时绝少会说的话。 他问:“这下心愿都完成了,你是不是该再定一个三年计划?” 她在心里想,她能有什么三年计划?她所要的不多,希望斯人常在,岁月平凡,下雨天缩在家里看书,晴天的时候拉着老公和孩子的手一起出去踏青,一年复一年,俗气而快乐。 只是这样的愿望说出来未免太沉重,所以她笑了笑,嘴上说:“去看澳大利亚的大堡礁吧。听说全球变暖,珊瑚礁都快死光了,现在不去,恐怕将来没机会。” 黑暗中她举目望天,看不见他的脸,只感觉到他轻轻吻她的发顶,听到他轻声说:“那我也说说我的计划。你也知道,现在我每次回家,咱们贺教授都要找我谈话。我也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还没有结婚对象,家里着急是情有可原的。如今公司前途未卜,我不敢承诺什么,但明年春天之前一定会见分晓。芃芃,你能不能,从现在开始,好好考虑,严肃认真地想想我们的将来?” 他的声音在夜空里低低回响,语调诚恳,带一点不肯定。酸软的浪潮在心底偷偷袭来,她望着天空,停顿良久,想了又想,才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还问:“你有没有特别特别后悔的事?” 她心里想,当然有,可嘴上只是笑着说:“特别特别后悔?想不出来。”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有。那时候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为什么没说是?后来每天都在后悔,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我老老实实承认的话,是不是现在你早就嫁给我了?”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闭上眼。他自顾自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以前你不想考虑将来,也许是因为我还没给你安全感。象今天这样,你还怀疑了我。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没喜欢过别的人,我都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样子,我恐怕也只能和你在一起了,你能不能就相信我一次?” 她半天没出声,他低头看她,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他停了片刻,犹豫再三,才又问:“芃芃,癌症也是可以预防的。你有没有想过去做手术?” 夜晚万籁俱寂,头顶有流光溢彩的天空,可惜她已经闭上了眼装睡,再也看不到。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可是在心里说,怎么会没想过,她何尝不想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如果她去做手术,一定也是为了他。可是这句话不能说,也只好烂在肚子里。 他低头见她一动不动,猜想她真的是睡着了,还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一圈,发现她没动静,只好暗叹一口气,替她裹紧毯子。重新仰头,他自言自语地问:“芃芃,你相不相信有奇迹?” 她在心底说:不相信。 他又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回答:“我以前也不相信,可你看看这极光,不就是奇迹,不如就相信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别听我瞎掰,本国哪里也看不到极光,除非有奇迹。 周五休息,周六估计也休息。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