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大不了。” 姜芷蓁一下被噎住,愣了半晌,才叹气:“你怎么会无父无母。你是小叔的亲生女儿,毕竟血浓于水,那么久之前的事,就不能原谅他?”姜芷蓁的话从来都是那样合情合理,一贯擅于站在道德制高点编排别人。最后她还长叹一声,又加上一句:“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大概是压垮她忍耐的最后一句,她冷冷答:“不错,血浓于水,可他当初抛弃我的时候却也没觉得有什么心理障碍。” 姜芷蓁哑然,顿一顿才说:“你怎么能……” 她打断她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姜芷蓁,我这个人记性好,小时候我爸没时间照顾我,大雪天把我抱去你家,我在你家住了很长时间,蹭吃蹭喝,你带我玩儿,照顾过我,我都记得。抛弃我的是我爸,大伯和大伯母从来没亏待过我,现在他们的生意都要靠我爸照拂,我也不是不知道。对我好过的人不多,我一个个都记在心里。这些年你做过伤我的事,时不时在我耳边说那些自以为为我好的话,我都尽量体谅你,从不跟你计较,想大不了离你远点。现在我跟你说一次,只说一次,多大的恩情也有消磨完的一天,你如果还想提我爸一个字,趁早别给我打电话,我不会接。” 候机厅里人来人往,嘈杂不堪。她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朝电话大喊大叫,引来不少人好奇地侧目。最近她的心情是很复杂,原来笑一笑就放过的人和事,现在忽然觉得也没必要忍。爱之深恨之切,你越依赖的人,放弃你的时候才伤你最深。 时近新年,天气阴冷异常。飞机降落时天已经沉沉黑下来,北方的冬天她已经不太记得,没想到北风那样大,刮在脸上象刀子。她到的时候贺宇川已经到了,并且租好了一辆越野,在机场的出口处等她,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见到他,她一路的阴郁心情总算又放了晴,坐进车里,第一件事是问:“融资的事谈得怎么样?” 他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一笑说:“这次希望不大,不过下面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她见他不是那么想谈论工作,料想他心情并不轻松,立刻转换了话题,十万分好奇地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他果然高兴起来,神神秘秘地不肯透露,一脸的笃定,只说:“原来不必开车走那么远,不过当地已经没有今天的航班了,所以只好开车。” 车在高速上飞驰向北,很快出了市区,路旁的灯火渐渐稀疏下去,只剩黑暗中白雪皑皑的原野,冰封千里。窗外的黑夜里是千篇一律的景色,她很快困意袭来。贺宇川不知在哪里捞出一条毯子,扔给她:“还早着呢,先睡一会儿。” 这一路果然路途遥远,车在望不到尽头的高速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千篇一律。她在嗡嗡的马达声和暖气口呼呼的热气中沉沉睡去,再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变了景色。一望无际的平原被白桦林点缀的丘陵所代替。车下了高速,在蜿蜒的公路上前行。天气冷,路况不好,车速已经放得极其缓慢。 她刚刚睁开眼,还睡眼惺忪,眯着眼看正经危坐开车的贺宇川。车里没有开灯,只有他的手机开着导航的那点光,他的侧脸在微光中如刀削斧凿般坚毅,让人挪不开眼睛。 开着导航的手机在黑暗中一闪,来了一条微信提示,上面写:“小贺,你好。”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给他发微信的人名叫“姜尚春”。她一下子醒了大半,皱起眉头:“我爸爸?”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一条提示又跳出来:“昨天我们聊的事,你不知考虑得怎么样。” 她惊声问:“我爸爸和你有联系?” 他顿了顿回答:“昨天他给我打过电话。” 原来昨天他们就有联系,可直到今天,他也没对她提起。她忽然又想起前情种种。他们曾经一起吃过一顿饭,她还曾在公司楼下偶遇过父亲和贺宇川说话,那时候贺宇川说是巧合,她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可也许不见得。她的脑子有点乱,手机上的提示却还在不断跳出来。姜尚春问:“现在在哪里?到了吗?” 再望向窗外,她忽然又发觉景色和她小时候在绿皮火车上见到的何等相似。她和妈妈离开江城时也是这番光景:深冬,白雪覆盖的山丘绵延不断,视野尽头,几排白桦林迎风伫立。她那时候才八岁,火车窗外几十里不变的苍茫景色却记得很牢。一些不好的预感冒上来,她冷下脸来问:“我们在哪里?离江城有多远?” 他一顿,眉头一皱,侧过脸来回答:“不太远,不过……” 这时候手机上又来了新的消息。姜尚春问:“计划书准备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交给我?” 她的心往下一沉,忽然想到,刚才他说融资的事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至于是什么机会他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