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你休得、休得吓唬哀家!” 太皇太后单薄苍老的身躯已几近承受不住这样的怒气,她颤颤撑着身子想爬起来,又不得,重重跌下榻来。 “哀家……哀家不会死,就算死,也先要你的命!尉迟锦月,你那点伎俩……斗不过、斗不过哀家!” 她全然失了以往上位者的雍容肃然,仿若一条毒蛇垂死时的狰狞,只想以此吓退敌人,抑或想借此助长些力量,做最后的挣扎。 “是,太皇太后娘娘,轮心狠手辣我远不如你,可你可知你败在何处?”锦月平声道,“你败在‘眼拙’。并不是每一个能力智谋出众的人都是你的敌人,你更败在,不该将我惹怒、不该害死弘允和映玉,不该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 锦月揪住太皇太后的衣领扔麻袋一丢,太皇太后额头撞在床脚,破了一道口子,嘶嘶抽痛、鲜血流下满面狼狈。 “这就痛了?呵,呵呵!” 锦月掐住她下巴,清绝秀美的脸庞冷若冰霜,眉目间的气势压迫逼人。 “可这只是开始。你让我看着重要的人惨死,我自也要你体会一遍的。怎么,害了人一辈子,到头来被人害是不是很不好受?” 锦月呵呵笑着,展臂拂袖而去。“这,是你果报!” 太皇太后爬在床角,恍然盯着那华服背影走入殿门口耀眼的白亮光芒。锦绣的飞鸾牡丹袍从那背影身后迤逦,发上凤凰钗摇曳如凤凰展翅。 那不是后宫的娇艳桃华,不是香气悠然的幽兰,那是……吐火飞天的凤凰,烈烈火焰,灿烂,夺目,只能让人敬畏仰望。那一身美丽庄严的烈火毛羽,能将所有妄图靠近的人烧成灰烬! 太皇太后仿佛被人抽干了生气,干瘪无力倒在地上。 近来小黎功课突飞猛进,诗经倒背如流,已开始温习四书。 大年过,倒春寒。雪花儿悄悄在琉璃瓦楞上飘,腊梅在庭院里绽放,枝头压了白雪晃荡着卸下重负,自个儿颤得欢实。 锦月把玩着凤字印绶,宝玉为雕,绛紫、玄黑、赤金丝织作三色流苏,金贵不及珠宝,精致不及她身上这身御供丝缎的锦裙,却是后宫女人人人争相抢夺的东西! 终其一生,抢夺的荣华富贵,竟不过她手心这一饼小小印绶。 弘允的母亲姜瑶兰,太皇太后,都为这东西趋之若鹜,害人,也害了自己。 “小桓弟弟,你好好读书,不要去烦娘亲,娘亲在想事情呢!”小黎拉住往锦月这边爬来的小桓。 小桓快两岁了,冬天里穿成一个团,被小黎一拉滚在地上起不来。 惹得锦月笑。 “小团子”长成小“条子”了,现在又来了个小团子。 锦月抱起兄弟俩,左一个,又一个。小黎有眼色,在锦月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小桓也有样学样,跟着吧唧亲了一口特外响亮的湿吻。 锦月眼眶微湿。“你们两个,是娘亲心头最柔软的那块肉。” 小黎眼珠转了转,凑近锦月耳边。“那爹爹呢?爹爹是哪一块。” 锦月愣了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爹爹不是。”看小家伙脸垮了垮,锦月笑道,“爹爹太大了,他是天子,天那么大,娘亲的心,装他不下。” 小黎眼睛亮闪闪。“小黎明白了,爹爹说男子汉要顶天立地,所以娘亲的心才装不下他是不是。” 锦月点头,摸摸小黎毛茸茸的脑袋,转头来,却见弘凌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锦月一怵。 “朕让人又搬了几株腊梅来,去看看,可喜欢?” 弘凌平和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