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啊。” 锦月温柔地抱住儿子,抚摸他尚还稚嫩的肩和背。这样小的肩膀,怎堪重压? “娘亲很快就能离开京师,到时候接你一起,我们去东北方,去代国,你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长大,娘亲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分离了。” 软软的一团小东西,却格外有主意,退后,重新跪下,磕头不起。“恕孩儿不孝。” “你……” …… 从月室殿出来,锦月还有些恍惚。 怎么会呢,小黎怎么会不跟她走呢。要她放他一个人在宫里,她做不到啊。 走着走着,一道阴影落在她身上,锦月才发现不知何时弘凌站在面前,淡淡看着她。他俊美一如往昔,只是岁月在他容颜上落下浅浅一层风霜,让他天铸的容颜有一些沉淀的稳重和深不可测,身在天子高位,他也更加生出令人高不可攀、不敢直视的压迫和寒冷。 弘凌在月室殿外已经站了好些时候,才等到锦月出来,只是不想这女子竟如此失魂落魄。 锦月缓慢地抬起眼睛,那份凉触在弘凌的眼底、心头。 “现在你可以高兴了,小黎不愿同我走,你可以满意了。” 弘凌淡锁眉头道:“满意?你要同他走,朕怎会满意。” 锦月无声轻笑,却毫无笑意,环顾四周,皇宫的宫阙楼宇金碧辉煌,无一处不极尽奢华。 “弘凌,你看这皇宫多富贵奢华,多美啊,与天宫相比也只差那一层仙雾。” 她语气骤然加重,几乎抑制不住情绪:“可是我深深、深深地厌恶这里!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我只恨不能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踏入这座地狱你懂吗?弘凌,你懂我的厌恶吗?” 弘凌从未见锦月这样的含着泪、紧紧抓住他双臂摇晃的模样,好似对命运无可奈何的挣扎。 “你既不能改变命运,就接受它有何不可呢?你现在不喜欢这座城是因为你的身份使然,等朕给你换一个身份,你就会慢慢喜欢上这里的所有。” 弘凌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听着那么笃定,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 “你便不能成全了我么,弘凌,我想走,我一直都想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长安,再也不和皇宫有半点牵扯……我很多年前就和你说过,我想离开啊……”锦月望天闭目,无力叹了一息。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逡巡。 弘凌的眼睛像深邃的夜晚,偶尔有一缕渺远的星光闪过,偶尔,有几许风吹皱他平静如止水的眸光,仿佛闪烁。 他的声音很冷,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 “你想跟他远走?休,想!” 他拂袖背身走了几步停下来,一挥宽袖,疾风扫过花草低伏,如子民臣服。 “朕是帝王是天子,朕要如何,就如何!” 锦月怔然看那抹玄黑与明黄走远,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浑身僵冷,天色渐晚,直到确定那个人不会回来告诉她他改变主意了。 他变了,完完全全变了。 从前他为太子,只是变了一部分,她至少能够感知到些许他的内心。而现在,从前的秦弘凌彻底消失了。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天子、帝王,他高高在上,他一念之间决定所有人生死,他高不可攀,与她的心相隔十万八千里。 更别提相知。 出月室殿后,弘凌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处走,后宫三千,妃嫔众多,这一处是他的“家”,可是,秋风萧瑟,他竟感觉不到一丝冷意。 连“冷”都感知不到,他想,他真是这世上最麻木不仁之徒,活得最寡淡无味之徒。 弘凌怔然看着自己双手十指。 可是,明明他已经对疼痛感知微弱,为何,为何他此时心口的痛楚却感觉的如此清晰。 那么的清晰啊。 …… 宣室殿外,兆秀、李生路正在滴水檐下等候。 “陛下服毒续命,兆军师,你说陛下的病情还能熬到几时?” 兆秀一如平素,轻摇着黑羽扇摇摇头,表示不容乐观。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