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起来这么久倒还是头一次和你去太后处清早安,从前太后说身体乏,都令皇子皇孙免了礼仪奔波,突然这样有存在感了。” 弘允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锦月:“太后并非父皇生母,只是养母,她也从未当过皇后,从妃位直接升做太后的。从前太皇太后强势,她自然也就收敛了光彩。她能从最末等的御妻一步步爬上太后的位置,没有些手段是不可能,所以锦儿,千万别招惹她,相安无事最好。” 锦月虽暗暗吃惊,却平静地点了点头。为免弘允担忧,自是没有提白天在甘露台被太后训斥的话。她是不敢招惹太后,可是太后就…… 不多会儿就走到了昭珮殿外,两人心中都各自想着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姜瑶兰自裁的日子,心中略沉,却都没说出来,不想破坏了这月色和难得的舒缓气氛。 作了别,锦月进屋洗漱睡觉。 周绿影早哄了孩子睡下,秋棠和青桐打水伺候锦月卸珠钗首饰洗脸。 秋棠抿了抿唇忧心道:“娘娘,太子殿下说不能招惹太后,可今天看太后的架势恐怕娘娘不招惹她,她也不会保持中立。那老人家有自己的心思。” 锦月对铜镜摘下妃红色的牡丹金累丝镶宝珠的花胜。 “太后宫人常年说她卧病,可今日我细看她发丝乌黑,只间或几许白发,显然不是久病孱弱之人。久病是假,韬光养晦是真,她蓄积了多年的力量只待发光发热,何止‘有心思’而已。” “那是否咱们要拉拢拉拢关系,趁现在。” 今夜摇摇头。“映玉与太后走得极近,而且还是‘微时情谊’,映玉示好的时候太后还没有大盛,这种关系岂是我能轻易介入的。”锦月站起来,青桐送上热帕子给她净了净手再洗脸。 “再者,太后亲近映玉我猜测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弘凌。” 太后与皇帝关系不亲厚,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沉寂,被太皇太后和皇后完全架空。而今眼看东宫弘允这边也不是上乘选择,她恐怕是选了弘凌。太后若真起了助弘凌的意思,对尚阳宫、对弘允来说就是极大的不利了。 这些都是锦月的猜测,但看过往,她的猜测也都多数成真了。太后真是个大意外,可见这宫中,有几人是正软弱好欺的呢。 ** 第二天一早,锦月便和弘允乘着辇去清宁殿请安,入夏了太阳一晃就热得厉害,幸好现在还早,只漫天红霞,并不觉灼热。 眼看清宁殿就在前头了,却不想在这拐角处听见宫人窃窃私语。一旁是空置的修身殿,门口站着二侍女—— “你昨天看明白了吗?那太子妃到底长得如何,美不美,我昨日不适,我们八皇子妃没有让我去甘露台伺候。” “看清楚了,我家主子就在太子妃身侧的位置,我贴身伺候主子还看不清么?太子妃长得虽然美,但是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端庄,一眉一眼都勾人极了,难怪四皇子和太子都趋之若鹜。太子妃也太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检点,跟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又想吃四皇子这颗回头草。两个月前我亲眼看见她在花园里对四皇子投怀送抱,恐怕想回到四皇子身边了。幸而四皇子上过一次当,这回肯定不会再上当了。” 锦月这侧,随行的宫人都被那大胆奴婢吓了一跳,暗暗看撵上的一双主子。 秋棠眼神询问是否要过去惩治,锦月回了个不的眼神,而后轻声对弘允道:“殿下请先走,这后宫长舌的行径不值得你劳神,交给锦月来处理吧。” 弘允轻嗯声答应,他睫毛浓密整齐,盖住了眸光,锦月没能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心说只能请安完了再回去澄清解释。不让这些长舌住口,她便有永远也解释不完的误会。 辇先行,锦月和秋棠、青桐下辇来,还跟着一双内监,徒步朝二侍女靠近。那二人还浑然不觉,继续道—— “唉,这样的事宫中还少见吗?那会儿太子还是五皇子,可是嫡亲的高贵血统,恩宠万千,四皇子算什么呀,太子妃那样现实的人当然会弃了四皇子选五皇子。现在眼看再过个把月废后就要自裁了,太子式微,她担心自己前途没了着落又后悔当初抉择错误,想回到四皇子身边了。”浅红衣侍女道。 水绿衫侍女的又问是真的吗,浅红衣侍女颇为自己知道这么多□□而自得,她扬扬下巴笑了声:“当然是真的,你想,太子妃那样的女人……” “你倒说说,本宫是怎样的女人,如何?” 锦月蓦地问话让两人如惊弓之鸟,二女诧然回头,险些魂飞魄散。“太、太子妃娘娘!” 秋棠只比锦月大几岁,二十几岁的年纪比周绿影和静树张扬得多,一肚子怒火上前就给那浅红衣裳两嘴巴子——“胡言乱语、乱嚼舌根,还不快跪下!” 她又指绿衣的。“还有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