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他睡梦中显露的些许纯真、脆弱,都消失无踪,柔美的容颜有着些许男女莫辨的美,却被眉宇间那一股冰冷、煞气冲撞得让人生畏,和着他脖颈上的伤痕的图腾如何也让人觉得亲近不起来。 他,又变成了平日所见的,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东宫太子, 或许和弘允那样爽朗、宽厚的人呆在一起久一些,她竟觉得弘凌这样的冰冷气息,有些陌生了…… 兆秀进屋来,锦月才猛地回神,赶紧离弘凌床榻远了一步。 “娘娘,您可以回宫了。”兆秀躬身提醒。 “本宫知道时辰,不必你再来提醒。”锦月冷声,一挑眼皮看这狡猾的军师,“太子究竟得了什么病?这样诡异。” 兆秀又是一副温温儒儒却油盐不进的样子。“兆某说了,是旧伤复发,再说娘娘是东宫的敌人,尚阳宫的嫔妃,恕兆某不能禀告。”“今夜多谢娘娘善心,不过今夜之后,还请娘娘不要再来东宫打搅太子殿下。娘娘,请回吧。” 锦月朝他眯了眯眼睛,冷说:“答应过我的事你记好,若泄露半个字,本宫饶不了你!哪怕你在东宫,我也能将你拖出来剥皮抽筋。” 兆秀不觉一凌,这样的尉迟锦月他从未见过,身经百战、见过天下王侯不少,但也被这个柔美女子的警告眼神一慑。 “这是自然,娘娘腹中骨肉的秘密绝不会从我兆秀的口中泄露出去,尤其是对太子殿下。毕竟……”他一顿坦然道,“毕竟我们也都不希望娘娘再回东宫来。” 冷盯了兆秀一眼。“你们对小黎见死不救,本宫是记得的!总有一天,我要找你们算这笔账!” 锦月轻哼声,迈步欲走,却发觉袖子被拉扯住——昏睡中的弘凌竟还紧紧攥着她的袖子。 兆秀抬了抬眼皮微有些吃惊。这证明,他找锦月来陪同是对的。 就像太子哪怕昏睡也不忘放下戒备敌人,太子今夜哪怕没有意识,也不会认不出尉迟锦月。 这女人味道,恐怕太子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锦月使了些力气,才将自己袖子从弘凌紧攥的手掌心抽-出来。 兆秀在锦月不善地擦身而过出门后,望了眼床帏叹了叹,低声自言自语: “太子殿下,莫怪属下擅作主张,您既然回了长安要复仇登基,便不能沉溺在儿女情长之中……锦月夫人生性孤高,不愿为姬妾共侍一夫,您终究,留她不住……” * 从东宫出来回到尚阳宫,锦月与香璇和影姑回到昭珮殿外,却见殿中亮着灯火。 香璇惊道:“这……该不会是五殿下来了吧?” 周绿影哎呀一声,忧心道:“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娘娘,要不要奴婢进去先看看情况?” 微微沉吟,锦月望着殿中阑珊的灯火,是弘允无疑。他不爱点太多灯,只会在靠近槅扇的店门处点上两盏。 “不必了,直接进去吧。” 她不想在弘允面前那么鬼祟。 锦月觉香璇扶着她的手,冰凉凉的,顿了顿:“香璇你回去歇息,你身子弱,大晚上走来走去容易受风寒,早些睡。” “姐姐我还是……”香璇本想说陪锦月进去,可是想想或许去了反而碍着锦月与弘允说话,便哎地答应了一声,回自己屋里休息了。 虽说香璇跟着自己,但锦月不想让她当婢女,宫中婢女多,不缺一个人伺候。能在深宫中一直跟着自己、不离不弃的人,真的不多。 里头,果然是弘允来了。 昭珮殿静谧的烛光里,弘允穿着一袭家常的浅色缎长袍,胸前和两臂上用银丝线刺绣着团云飞禽走兽纹,白天束了玉冠的长发,现在只用了一根大气简约的翡翠长玉簪,挽了一半,另一半松散披垂下来,直到腰间。 他正在桌案上作画,见锦月来微一莞尔:“你去了何处现在才回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