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云山倒有些尴尬,朝锦月道:“她是你四妹,尉迟心儿。”他看尉迟心儿的目光也不由柔和下来,“心儿被我惯坏了,你是长姐,就莫要与她计较了。” 锦月淡淡道:“锦月学礼时师傅曾教过,当把地位低的人,介绍给地位高的人。太尉将先将我介绍给四小姐,便是将我低看了,这个‘长姐’,我可担当不起。” 立刻屋子里安静无声,尉迟云山收起了方才的和蔼冷冷直视锦月,显然不悦自己的威严被锦月当众挑衅,但锦月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太子皇孙的母亲,即将做太子妃的人。 尉迟云山牛一样鼻子沉沉出了几息,才道:“刚才,是爹爹糊涂了,当把心儿介绍给你的,你可莫怪。” 上官氏这时冷冷插话:“都是一家人,什么身份高身份低的。”她一捧宝贝小女儿的手笑道,“心儿在爹娘心里才是最宝贝的,那些阿猫阿狗可比不了。” 锦月懒得与她们呈口舌之快,看着这浩浩荡荡一屋子人,心中只为死去的生母不值,更觉这生父让人厌烦,但一想是尉迟云山陷害了萧家满门,她便压不住心头想要复仇的火苗…… 吃饭席间安静,直到三小姐尉迟和玉说起锦月,才开了话头,开始聊天。 “大姐可真厉害,和玉真心佩服。” “你如何佩服大姐?” “怎么不佩服,不成婚也敢生孩子,我肯定是不敢的!而且现在靠着咱们尉迟家的背景和势力,再加上太子皇孙在手,大姐要做太子妃的位置不就唾手可得吗,这等谋算还不令人佩服?” 锦月寒眸一抬,朝二、三小姐冷冷看去,那二女不觉一凛。尉迟云山敢在锦月开口之前,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斥和玉与和碧:“食不言寝不语,谁再多说一句话就不必吃了!” 锦月无声冷哼了个笑。无妨,她也没将他们当做自己家人,就当看猴戏了。 * 宴席后,锦月便说想去生母曾住的地方看看。 领路的是个呆呆傻傻的哑巴仆妇,她领着锦月去院子深处的破落院子看过了。 破烂失修的院子已经变成了杂物房,房间满是灰尘,零星可见老鼠粪,梳妆镜、雕花床、几口装衣物的空箱子,里头的衣裳虽霉烂了却也还叠的好好的。 梳妆镜前放着朽坏的木梳,随意放着,仿佛它主人还会再回来将它收好。 素手捡起木梳,上门还绕着一丝黑发,锦月不住含泪,哑声喊了声:“娘……” 但看这随意处置的房间便知道,这府中主人是如何对待她的生母,丝毫没有保护她留下的遗物。 锦月心中发冷,叫来中年仆妇: “带我在府中逛逛,去……我娘从前爱逛的地方。” 仆妇是个哑巴,只使劲点头,细看之下她眼睛似有些发红,跟在锦月身后一直痴痴看着锦月的背影。 锦月在园子中逛了一阵,便逛到了一处精美奢华的院落,隐约可听尉迟心儿与上官氏撒娇的声音。想起刚才破落的院子,再看眼前的华苑,锦月紧咬了牙。 “可怜的娘,若你泉下有知,是否不忿……” 锦月抬望眼看天空,闭目吐了口气对阿竹道:“这儿的空气脏得呛鼻子,回宫吧。” 阿竹答“诺。” 锦月对花仆妇道:“多谢你带我们转园子,难得,你还记得我娘亲生前爱去的地方。”“阿竹,给赏银。” 阿竹答了哎,仆妇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双手颤颤抖抖的接过沉甸甸的银子,锦月觉得她仿佛欲言又止,可再想她是哑巴,当然不可能说话,不由暗自笑自己多心。 锦月:“往后我娘的院子麻烦你多照看着。阿竹,回宫吧……” 锦月刚走了一段路,忽然听见背后的哑巴妇人沙哑叫喊——“大小姐等等,大小姐……” 锦月吃了一惊,回头来却见哑巴仆人仓皇地扑过来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大小姐要给白夫人报仇伸冤啊,白夫人当年是给上官氏陷害的呀……” 阿竹忙扶住锦月,锦月倒抽凉气险些站不稳:“你……你不是哑巴?什么陷害,你仔细说!” 仆妇含恨盯那华苑:“上官氏本是夫人的陪嫁媵妾,她一心想做正室,便设计了萧大人和夫人有暧昧,让老爷误会,休弃了夫人,也与萧大人决裂,自此仇怨越结越深。” 锦月如挨了个晴天霹雳,紧紧握住阿竹的手才让自己站稳。她知道娘亲是因与人有暧昧被下堂,却不想这个人是萧家的爹爹。 茶话会上,皇后是曾说萧家爹爹和尉迟云山曾经亲如手足,难道,竟是为此才决裂,以至于明争暗斗到陷害萧家满门…… 锦月思及此处,不觉浑身血液都因愤怒而沸腾起来! 仆妇泣不成声:“当年上官氏想将奴婢毒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