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低垂的目光不小心落在弘凌手背的刀疤上,弘凌似烫了手,缓缓缩回去,而后道: “我今日不便与你同去,让李生路护你们出宫,这样我也放心。李生路——” “诺。” 李生路上前领命,小太监洪安又领着两婢女搬来了些路上吃喝的,上马车。 荷花香糕、鸳鸯卷、五福海棠点心、梅花酥……光小点心就有十二道,还别提干果之类的,都用精致的翡翠色掐丝牡丹纹食盒装着。 映玉干站着被弘凌忽略,心中难受,再看那些赏赐给锦月的御制美食,更是酸楚。垂眼看自己做的蟹黄酥,装在个破盒子里,和那些那些点心相比,难看得像乞丐碗里讨的食。 她想起方才不给锦月,而下看人家分明就不缺她做这点,仿佛被锦月打了个耳光一样难受…… 弘凌要去大乾宫,会见九卿,自太皇太后公开表明接受弘凌为储君,朝中风向便有了些变化,弘凌也更忙起来,于是没多做停留,一语不发离开,留下自己的薄披风给锦月。 李生路双手呈给锦月:“殿下说,今日风大,姑娘带着吧。” 锦月瞄了眼远去的弘凌,又感受了感受那细弱蚊蝇飞舞的风,这也叫“大”…… “我不冷。” 李生路愣愣缩手,其实,他也觉得不冷,不但不冷,分明还薄热,太子殿下竟这样讨女孩子欢心,也太…… 青枫从弘凌身上收回崇拜地视线,朝锦月小声说:“阿姐,我看殿下对你是真心的,你不妨也试着接受他吧。方才殿下想关心你,又怕你拒绝而难堪,当真可怜啊,我看得心头都不忍了,阿姐又何苦这样坚持?” 锦月嗔了他一眼:“你是阿姐还是我是阿姐?” 青枫挠挠脸笑,跟着锦月上马车,也不管映玉在下头。 映玉痴痴望了眼弘凌去的方向,不觉两眼垂泪。 认认真真地打扮了,可弘凌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辛辛苦苦做来讨好弟弟的糕点,却也并不抵什么用! 映玉喉咙哽咽,只觉满心都是酸。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自己…… …… 一路出宫,姐弟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映玉一路一语不发,锦月本有心借此机会与她谈谈心,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姜雉一直在映玉身边,时而冷冷看来。 到嘴边的话,锦月又吞了回去。 萧府已经空了五年,前日皇上下了圣旨,说是入冬前要收拾出来,赐给杨丞相一府住了。 萧家殷实,加之外祖父又是洛阳富商,母亲陈氏嫁妆封后,这座丞相宅邸几番扩建,富丽堂皇。若不是因着当年满门就地斩杀,血腥太重,也不至于空置这些年。 而今五个春秋过去,屋瓦庭院都长满了杂草,屋檐满是硕大的蛛网,随风飘荡,当真荒凉不堪。 往昔的幸福岁月历历在目,可再看眼前破败的宽府大宅,如同巨大的坟墓将萧家辉煌、荣耀,连同所有亲人一同埋葬。 青枫红了眼眶,立在堂屋檐下不语,映玉在庭中往昔爹娘夏日乘凉的小亭子,呜呜垂泪。 锦月跌坐在围棋石桌边,颤抖着手抚摸石桌上的小刀刻的围棋局,方格线歪歪咧咧,并不整齐。这是儿时爹爹萧恭握着她的手一刀一刀刻的——“锦儿,爹爹今日教你下围棋,等咱们锦儿长大了就是琴棋书画都会的奇女子,来,咱们先把棋局刻好……” 爹爹声音犹在耳边,锦月不住泪如雨下,心中的仇恨如火山蓄积在胸口——‘尉迟云山。你最好乞求我萧锦月永远不得势,否则定让你血债血偿!” · 时辰差不多了,锦月让青枫收拾收拾些想要带走做纪念的东西,该回宫了。 映玉却还在凉亭里呆呆的默默垂泪,仿佛哭得灵魂都空了。 锦月知道,虽然她嘴里说着不爱爹娘,但到底血浓于水,亲生爹娘谁不爱呢。 锦月叹息,过去扶她。 “别伤心了,往后还有姐姐和青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