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一点声音。空气冷凝如凝胶。 锦月从弘凌进屋后冷淡地行了礼就不再说话,团子坐在两人间边扒饭、边黑眼珠左转转右转转,看两个大人,糯声:“爹爹,娘亲,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锦月黑着脸默不作声,拿着双如意纹银筷,对着满桌子菜没胃口。 扫了眼锦月,弘凌霜冷的俊颜荡漾着少见的暖人笑容,态度格外温和地给小黎夹了只糟鹅掌: “这个是爹爹小时候最爱吃的。” 而后他又在桌上仔细挑选了一道“糖蒸酥酪”,亲自拿了镶翡翠珠的白瓷汤勺,给锦月盛了一碗。 一旁的奴才,包括曹全、洪安、阿竹、彩香等等在内,都不由吃惊——要知道自家太子这双漂亮修长的手,握剑斩过人头,执笔弹劾京兆伊满门抄斩,一箭射断尉迟太尉一根头发而让他投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干不出来?可拿碗伺候女人喝汤,这还真实破天荒啊! “这酥酪我在漠北常喝,暖身滋养,你身子虚,最适合你。” 锦月垂眸看着一双虎口有茧、手背有旧伤的手,轻轻放下碗,里头奶白的乳酪上洒着鲜红的枸杞,还是不想说话。梗着白日金素棉的挑衅,任是什么旧日情深,这颗心也冷得不想再说什么了。 小黎眨巴着眼睛看弘凌:“娘亲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爹爹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啊?” 这儿子,真的是亲生的?!弘凌脸一黑,面子立刻有些难堪,清了清嗓子斜眼睨小黎:“食不言,寝不语。”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锦月开口了:“太子说得是,食不言,寝不语,吃吧。” 小黎哦了一声。弘凌蠕了蠕嘴,好不容易准备好的温言细语也没法说出口了,不由眯眼看锦月,这个狡猾的女子,是看准了他想说话借机堵他嘴。当真,狡黠得可恶。 晚膳后,弘凌实在憋不住,挥手让奴才都退下,小团子也被放了出去,他才开门见山道—— “你不要误会,今日素棉来找你并不是我授意。” 锦月冷笑一声:“‘素棉’?叫得当真亲热。弘凌,我只问你一句,你预备将小黎怎么办、将我怎么办。是要把小黎送给别的女人抚养,将我逐出宫,还是继续让我将小黎养在东宫,抑或想让我们母子从此消失在这世上你永远看不见!” 最后一句话令弘凌黑眸一睁,紧紧握住锦月纤瘦的双臂:“你们想去哪里,不许去,不许离开我身边!” 锦月被他握得有些痛,从他大手中挣扎出,质问:“那你就明明白白说清楚!” 弘凌:“小黎当然由你抚养,也只有你抚养我才能放心,我从未打算把他交给别人过。”“他是我们俩的孩子,是我弘凌唯一的血脉至亲,我难道会亏他吗。锦儿,你怎么就这么容易怀疑我呢,就不能相信我吗?” 锦月被逼迫着抬头与他对视,冷声道:“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不相信你的女人们!现在宫中的女人,还有往后更多的女人,我知道这是维护太子-党势力稳固的必须,我知道你无可避免身不由己,但我请你,一定保护好小黎!若他有半点闪失,我绝不原谅你。” 锦月怒视的眼中含水光,弘凌心中触动,轻轻抱住锦月:“好,我答应你。” 锦月冷冷推开他:“虽然我答应留下,却不是当你姬妾,等到小黎长成,我便离开东宫。”又背过身去,“请你不要随便搂抱我,我们往后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弘凌望着锦月背影清俊的眼眸闪烁了闪烁。孩子还小,长大之期还远,也不急于改变她想法。 “好,只要你留下,都随你。我会警告他们别来漪澜殿扰你清净,明日宗正府回来确认小黎身份,我会提前打招呼,让他们别将你记录进去。你且放心。” “嗯……” …… 经过这番冷言冲突,各自都无话,弘凌正要离去又被锦月叫住—— “萧家的案子你就预备将它压下吗?我萧家、陈家两门数百口人,都冤死黄泉,你当真要包庇尉迟云山?” 弘凌吃惊看锦月,此事极为隐秘,她怎会知道。“你在深宫,怎会知道这些?”他眼睛闪过冷意,“是弘允告诉你的?” “你别诬赖弘允,他没有那么卑鄙的伎俩。”锦月冷眼看弘凌,眼中渐渐含泪,“看你如此着急,我应当猜对了。”锦月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你让萧家冤案昭雪,我感激你。可你用掩藏包庇真凶,来换得尉迟太尉的拥护……弘凌,你非要我恨你吗?” 双拳在袖子下收紧,弘凌凝眉,低沉道:“你好好在东宫中照拂小黎,外面的事,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绝尘而去,丝毫不停留。 锦月跌坐椅子上,心中烦乱。凌霄殿与漪澜殿近在咫尺,虽然隔得近了,她与弘凌之间也没有从前那样争吵,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