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 他的质问,锦月竟一时不能接口。 颤颤地深吸了口气,弘凌敛去激涌的情绪,仿佛又变得和往常一样冷漠、坚硬。 “你既决心要走,我亦不留。” “随你吧!” 锦月缓缓福了福身,知道得到这句话便意味着解脱、意味着可以结束所有了。 “多谢……太子殿下成全!” 说罢,锦月决绝转身而去,走到门口,便听殿中背对她的男人说“等等!” 锦月没有回头:“殿下还有何吩咐……” 弘凌亦没有回身,声音深沉—— “小黎,当真……当真是你和弘允所生吗。” 锦月心口一窒,手心攥紧。若他知道小黎的身世,不光映玉不保,她也留不住孩子、离不了宫,事态会一发不可收拾。 锦月咬唇仰脸,逼回眼泪平静道:“你也说过,你我……你我从未有过肌肤之亲。” …… 伊人离去,风从门口吹来把烛火扯得支离破碎,弘凌沉默坐在案前,只觉浑身沉重,五脏六腑不能平静。他这条复仇路,走到最后会剩下什么…… 直到三更,李生路悄悄来报——“皇宫卫尉大人今夜举家暴毙于家中!二十余口,全部中毒而死! 卫尉是他新培植的势力,最近几日他心烦意乱而疏于照顾,没想到竟让人钻了空子。 二十几条性命,只因他为了私事而一时疏忽…… 夜风牵动弘凌长发飘舞,杀气凌冽、妖冶可怖,和对着锦月时的模样全然不同——那已是收敛了所有凌冽之后的模样了,眼下才是五年后的他真正的气势。连李生路都不觉打了个寒颤。 “查!两日内,本宫要结果!” “诺,奴才两日内必查出凶手。” “不,本宫要的‘结果’,不是几句话,而是凶手的命!” 李生路胆寒噤声,跪地领命。 看来皇后并没有理解他的警告,那可不是说说就罢了!弘凌望向殿外西斜的钩月,寂寥地高悬在黑暗得让人生寒的苍穹。 若这条路注定孤独,他也必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自己的身后,牵连着名为“太子-党”的无数条人命,从今往后会随着他生而生,他死,而死。 敌人的命他可以夺,可拥护自己的人,他决不能让他们无辜送命。 那些高高坐在龙椅、凤椅的人,曾经鄙夷地把他踩在脚下的人,终有一天他要让他们跪在面前忏悔痛哭! 回忆往昔旧事,弘凌捏紧了拳头。 ** 半月一休沐,宫人才能被放出宫,这次休沐在三日后。 为了不引人瞩目,锦月提前便叮嘱了香璇和映玉都不许来送,她一个粗使宫婢哪里经得起那么大的阵仗。映玉连哭了几日不让她走,昨夜锦月才将她劝服了。 一早天刚擦亮,锦月便拿好包袱、牵着小家伙往通北门走。小家伙这些日子被锦月说得“外面”的世界引-诱得兴奋不已,迈着小腿儿走得飞快,使劲催促锦月“娘亲快点儿娘亲快点儿”。 锦月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心情亦有些迫切。在皇宫关了五年,她太渴望自由。 尽管出宫后谋生还有翻辛苦,但有儿子在身边,到哪里她都不会寂寞、不会害怕。 通北门要卯时三刻才开,现在门前已熙熙攘攘地排了一长队宫人,锦月拉着孩子再其中站好。回眸,却见有辆大马车停在宫墙角落,门帘挑开着,天光还暗着,只见个墨蓝色的高大剪影,远远望着她。 那剪影一人,略显落寞。 锦月心中咯噔一声,那影子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她只需要余光一眼便能认出是谁! 赶紧收回视线低首,锦月驱散眼眶的湿意,假装没有看见那落寞的男人。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