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说不用谢他。 锦月接过食盒,在太监缩手的一瞬间看见他掌心有块火烧的疤,瞬间脑海里划过曾经的记忆——她见过这个疤痕,在很多年前。 太监收拾完灶房,边锁门边说:“你若真要感谢,还当谢我从前的主子。当年我犯了事该杖毙,幸而主子慈悲饶恕,告诉我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就一直记着这话……” 锦月知道太监说的主子是弘允,看见那块疤锦月便想了起来。十四岁那年她偷入皇宫,躲在屏风后见过个手心有疤的太监挨打。 冰凉雨夜,锦月捧着食盒心中一阵温暖,眼眶微微泛红。弘允虽不在了,却还留下了这么多点点滴滴的温暖,围绕在她身旁。 * 夜晚,更深露重。 锦月想着与李汤的谈话,辗转难眠。身边,儿子小黎呼呼地睡成了个“大”字,香甜地睡得死死的。 锦月拉过角被子盖住他的小身子,被子拱起来,像个小馄钝。 锦月不觉一笑,想起时局。而下从皇帝到太皇太后都与东宫敌对,弘凌命途凶险。储君有长子地位会更稳固,可也正因此,会更多人想要除掉太子的皇长孙。小黎的身世实在敏感。 而自己身份又是弑君逆臣之女,更是凶险。 一想到太皇太后再查,锦月就后背发凉。若查到她在东宫,恐怕死的不只是她,太皇太后来查的本意就是针对弘凌,到时候定个东宫谋逆大罪,血雨腥风无可避免。 反复权衡,这皇宫都不是久留之地。她必须尽快离开皇宫! 而下,弘凌虽然已与她隔阂,而下却也是她离开皇宫的唯一出路。 …… 一夜淋漓细雨,清晨的凌霄殿满地落花。 锦月天刚亮就来了,跪在殿外求见。 李生路看了眼锦月,着急地转了一圈,第三次硬着头皮进殿去。 “殿下,云衣姑娘在外头跪了一个多时辰了,真不见吗?”李生路想起方才所见,又胆儿颤地小心补了一句,“奴才见她两颊苍白,怕是跪得支持不住了。” 弘凌在看大漠送来的信报。毛笔尖一顿,一团墨汁滴在宣纸上,弘凌眉头一皱,许久才低声说—— “不,见!” 锦月跪得双膝发麻,终于再等到李生路来回她话—— “云衣姑娘,你先回去吧,殿下这会儿正忙着,恐怕今天都没有时间见你,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锦月望了眼殿门口,明了抿唇,低首:“好,那麻烦李大人转告太子殿下,云衣明日再来,一直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锦月忍着膝盖的痛楚站起来,回念月殿。小黎最近总喜欢偷偷跑出院子玩儿,香璇卧病在床不方便照看,她得赶紧回去。 锦月刚出了凌霄殿,香璇便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披头散发、两颊潮红,脚上只穿了一只鞋! “姐……姐姐,不好了,小黎被椒泰殿的人、抓走了……” 香璇急得双眼泪直落。 “什……什么!”锦月如当头挨了个霹雳,赶紧奔往椒泰殿。 香璇体力不支,可想起锦月母子对她的好,也不顾锦月的叮嘱、吃力地远远跟在锦月后头。 椒泰殿离念月殿不远,殿前是一片花圃和一块白玉石雕栏的广场。此时广场上有人声喧哗,一个膀大腰圆的凶妇正揪着小黎,她身后领着数个宫女太监,凶神恶煞! “小兔崽子你还敢踩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给我跪下!” 她大骂,小黎硬是不跪。 锦月见这场景心头发跳,扑过去将小黎拽进自己怀里护着。小黎见锦月立刻缩在她怀中,虽然没哭却抱住锦月的腿发颤,显然吓坏了。 “不知发生了何事,嬷嬷竟要如此为难个小孩子!” 金彩凤将锦月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见锦月粗布麻衣,确实如刚才奴才们通禀的是个粗使婢女,立刻没了最后的忌惮,一指锦月鼻子—— “贱婢!你叫谁嬷嬷,我可是主子!” 金彩凤怒冲冲地一哼:“你的儿子打伤了东宫的皇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