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摆在李晔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其一,既然后百济已经投降,那就集中兵力,直取新罗王都金城; 其二,为策万全,先遣大军进入后百济,将后百济军队遣散,收缴其军备,等到后百济稳定,大军没有侧翼忧患,再集中力量攻打新罗。 选择第一个方案,如果后百济降而复叛,大军就会腹背受敌,一旦战事不能迅速解决,后高句丽也会跟着乱起来,到时候大军就会陷入汪洋大海。 选择第二个方案,就会给新罗集中兵马,严密布防的机会,而若是后百济在大军去接防的时候,设下险境,十面埋伏,再配合新罗进攻,局势同样不妙。 当然,这一切忧患的先决条件,都是后百济会反。 而后百济会不会反,李晔无法百分百确认。 虽然从事实上说这不太会发生,但如果金峣跟甄萱达成共识,那么一切就都有可能。金峣是奋发英主,甄萱是一代枭雄,而相对于他们来说,大唐是外来入侵者。 倾巢之下没有完卵,在强敌入侵之际,国内先前相互敌对的势力,暂时团结一致,不是多么不能想象的事。 照此说来,形势对李晔很不利。 但当他想通所有事情后,并未有半分忧虑。 他不需要忧虑。 无论金峣、甄萱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举动,李晔都不在意。 他自然有必胜的应对之法。 ......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新罗王金峣在在王宫花园里遛鸟。他虽然即位不过三年,但在他父亲之后,新罗却已有过两任国王,而今他已是不惑之年。 不惑之年,是一个男人春秋鼎盛之时,成熟稳重又年富力强,很是适合建立大功业。 这个时候,他不会像年轻人那么冲动,想要努力奋发了,就夜以继日不停做事,三更过了仍不休息,还常常被自己感动得涕泗横流;也不会像老年人那么没精神,只想着守好大半辈子的功绩,不出差错就好。 这三年来,金峣做了很多事,有些还是关乎国家前途的大事。但他每日仍有一个时辰会用来休息、调节心神,或者在花园里遛鸟,或者外出逛逛市井,有时候兴致来了,还会跟大修士切磋切磋。 他作息很规律,一更眠,五更起——打坐调息也在“眠”的范畴,饭食定量且定时,越是忙碌的时候,越是不会过度消耗自己的精力。 他有远大抱负,所以看得长远,一切有损长久之道的事,他都不会去做。哪怕会因此耽误一些事,只要不是那么紧要,就比不上他多活几年,多主持几年国家政局重要。 他坚信,有自己在,新罗一定会复兴。所以他倍加爱惜自己,绝对不容许自己未老先衰,只顾眼前不想以后。 之前甄萱领军大举进攻,他都没有破坏自己生活节奏,用他的话说,只要王都还没被攻破,他就不会自乱阵脚。 但今日情况明显有些不同,他刚刚走进花园,还没溜上一圈,就不得不放下鸟笼,匆匆赶回处理政务的大殿,而且没有半点儿犹豫。 唐军来攻,弓裔败亡,新罗危在旦夕,哪怕对方还远在几百里之外,金峣都不得不夙兴夜寐,亲自处置一切相关事务。他深知唐军太过强大,应对稍有不慎,新罗便没了,那他也就不会有将来。 “大王,派去联络甄萱的人回来了!”金峣刚刚进门,就有等候的官员行礼禀报。 “结果如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