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请罪,虞老君方才一直静静倚着不说话,她听到此处,说:“从这里到书房还有好一段路,你就这样出门,被人看到有伤仪容事小,着凉染了防寒事大。我这里有干净的衣袍,你到侧房把衣服换好了再走吧。” 湿衣服黏在身上确实不舒服,虞文竣没有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他不再坚持,到侧间换衣服。虞文竣走时,心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奇怪,既然是汤药,为什么泼在身上并不太热?按道理,端给虞老君服用的药都需是新鲜滚烫的才行。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虞文竣并没有多想。侧屋里静静烧着熏香,虞文竣将湿衣服解下来,随手搭到屏风上。他系好干燥的里衣,奇怪的是,这次过了许久,婢女都没有将下一件衣服递过来。 虞文竣只能主动说道:“将上襦拿过来。” 屏风外响起轻柔的脚步声,一阵暗香随之走进。虞文竣接过衣服,闻味道觉得有些不对,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人。 虞文竣皱眉:“柳表姑娘?” “大郎,是我。”柳流苏对着虞文竣柔柔一笑,将折叠整齐的上襦递给虞文竣,“听说丫鬟笨手笨脚,将药洒在了大郎身上。万幸大郎没有被烫伤,奴来帮大郎更衣吧。” 虞文竣眉头皱得越发紧,立刻后退两步,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必。柳娘子乃是客,这种下人做的事情怎么能麻烦柳娘子。” 柳流苏低头,似哀似怨地睨了虞文竣一眼:“大郎怎么将我叫的这样生疏。我闺名流苏,大郎唤我流苏就是。” 柳流苏今日穿着轻柔长纱裙,头发低低挽了一个髻,垂首时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后颈,柔弱中又不经意透露出些许妩媚。柳流苏容貌不差,刻意做出这种讨好的姿态,放在寻常男人身上,哪一个不是受用极了。但是虞文竣却皱眉,柳流苏之前刻意模仿俞氏的打扮,已经让虞文竣怒发冲冠,这次竟然还主动要来帮他更衣。虞文竣怒气已经蓄满,看在柳流苏年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以及毕竟是李氏的表妹的份上,勉强给她留着些面子:“不必,我和柳娘子有姐夫、妻妹之名,本来就该避嫌,何况柳娘子还未定亲。你名声要紧,不该和外男多有牵扯。柳娘子出去吧,你即便要帮人更衣,也只能帮你未来的夫婿,我当不得你的服侍。” 柳流苏一怔,她从小自负容貌,只要她颦眉,稍微哭一哭,没人哪个男人能逃脱她的掌控。她今日专程换了女人味十足的衣服,她还比虞文竣小了许多,柳流苏本以为一切手到擒来,可是她伏低做小,温柔小意,都已经低姿态到这个程度,虞文竣竟然还是无动于衷? 柳流苏不服气,她凑近两步,还要再说什么,虞文竣问道她身上的味道,怔了一下,突然神色大变。虞文竣连连后退,动作太急都撞倒了屏风。 屋里传来巨大的响声,这下外面的丫鬟假装不知道都不行了。她们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问:“大郎,您有什么吩咐吗?” 虞文竣已经忍无可忍,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怒气来:“来人,把柳表小姐请出去。” . 虞老君倚靠在塌上闭目养神,丫鬟跪在她身边,附耳和她说了侧房的动静。虞老君讶异地睁眼,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就听到虞文竣怒气冲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祖母,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老君赶紧让丫鬟扶着坐起来,看着虞文竣瞠目结舌:“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祖母,我还能害你不成?” 虞文竣冷笑:“我原本也觉得,您虽然对阿俞和嘉嘉不善,当毕竟是我的亲生祖母,总不会害我。可是我现在发现自己真是错的离谱,你耳朵里只能听自己想听的话,眼睛里也只能看见自己想要的结果,一旦和你期望的不一样,你不惜代价也要将人强行扭转。祖母,看在我还愿意叫您一声祖母的份上,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听着你的话娶了李氏,阿俞也被你们逼死了,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虞老君握着丫鬟的手,颤巍巍地坐起来,听到虞文竣的话无疑又惊又气:“放肆!你就是这样和祖母说话的?” “祖母?祖母。”虞文竣冷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不知在讥讽虞老君还是自嘲,“您总仗着祖母的名义,以为我好为名,逼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当初大兄死了时是这样,阿俞进门时是这样,现在,你竟然仅仅为了一个外人,就这样算计自己的亲孙子!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畜生吗?除了给你生出虞家的儿子,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尊严和想法?” 虞老君被这些话气得直咳嗽:“荒谬,你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