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女同志一个不顺心就扑到陌生男同志怀里哭的?难道就因为男同志玉树临风的,她就能随便占人家便宜了?俞锦绣第一个不乐意。 这会儿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吃醋,吃的还是一个小丫头的醋。 女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看起来俏生生的,即便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子,眼底流露出来的灵动还是无法遮掩。她吸了吸鼻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俞锦绣和程廷,“我好冷。” 秋天都快过去了,大家都穿上了保暖衣服,她却只披了一件单薄的短衫,能不冷吗?俞锦绣又看了程廷一眼。他穿着的毛衣宽松得很,里头还露出一件黑色的打底短袖,如果愿意的话,他可以把这毛衣脱下来先给小姑娘披上。 但是,程廷似乎丝毫没有英雄救美的打算,他双手插着兜,淡淡地问,“你不回家吗?” 说到这里,小女孩又哼哧哼哧哭了起来,她低着头,脑袋都快要埋在胸口了,双肩一颤一颤,怪楚楚可怜的。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俞锦绣看她可怜,便提议让她先跟着自己回家。小姑娘也不怕生,只是眨巴着眼睛盯着俞锦绣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谢谢姐姐。” 程廷只能先把车往路边停好,陪着俞锦绣一起送她回家。一路上,小姑娘的心绪平静下来,就开始简单说了一番自己的遭遇。 她叫翁晨卿,今年十六岁,还在念书。本来她这小日子也过得不错,只是家里最近遭了一些变故,继父不让她继续把书念下去了,还口口声声女子无才便是德,早点收了彩礼嫁人才不算是折腾。 翁晨卿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于是就在家里跟继父吵了起来。没想到她这一反抗,继父的两个儿子就不干了,捋起袖子就要揍她,她一个慌张,就从家里跑了出去。 说着说着,翁晨卿的语气激烈了起来,澄澈的大眼睛里跳跃着怒火。她把自己的袖子往上一捋,露出自己的胳膊,说道,“姐姐你看。” 俞锦绣的视线落在她的胳膊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雪白纤细的手臂上,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的。这么弱小的一个小姑娘,这些人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俞锦绣的眸光一沉,问道,“你妈妈呢?” 翁晨卿低下头,终于意识到家丑不可外扬,但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俞锦绣的话,“她说孤儿寡母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依靠,只能顺从,不能反抗。” 很显然,对于母亲的说法,翁晨卿不敢苟同,否则这会儿她也不可能从家里跑出来了。只是,一时冲动无法避免,但一时冲动之后,这路该怎么走下去,她也不能确定了。 程廷的思考比较理性,那儿到底是翁晨卿的家,即便她不愿意,还是得回去,这大半夜还在外面晃荡,别的不说,她的母亲会怎么想?照程廷的说法,这个时候她应该回家,她可以去反抗,去想其他办法,甚至能带着母亲离开那个家,但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不应该逃避。 程廷心平气和地说出这话,翁晨卿的漆黑的瞳孔一收缩,猛地摇头,“不可以,我不回去!他们对我做了这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我可以辍学,可以去上班,总之我是不愿意回去了!” 眼看着她又要落泪,俞锦绣脑仁子疼。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翁晨卿说道,“你今天先去我家里住一夜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俞锦绣带着翁晨卿回到家,简单地对陈婉妹解释了一番她的遭遇,陈婉妹看这小姑娘可怜,没有问长问短,只是为她煮了一碗面,招呼着她快坐下填饱肚子。 翁晨卿还真没吃晚饭,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已经浑身无力,这会儿对着这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都忘了客气,直接就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她吃完了一整碗面,甚至还把汤给喝完了,陈婉妹感慨地看着她,“晚上你就先和锦绣凑合着睡一晚吧,什么都不要想。” 填饱了肚子,又洗了个热水澡,翁晨卿缩到温暖的被窝里时,长吁一口气。 俞锦绣并不习惯和陌生人同睡,正犹豫着,翁晨卿又突然起来了,“姐姐,你有没有多余的杯子?” 俞锦绣翻开衣柜找了找,还真找到一床毯子,翁晨卿乐呵呵地抱着毯子,“我睡床尾,就只占你小小的位置,你就当没我这个人好了。”说着,她歪了歪脑袋,可怜巴巴道,“如果是夏天,我就打地铺了,但现在好冷,姐姐,我不想睡地板啊。” 翁晨卿叫得这么亲热,俞锦绣也没好意思真让她打地铺,干笑了两声,“就这样睡吧。” 俞锦绣的床并不算小,可即便这床不小,两个人一起躺着还是略显拥挤。翁晨卿睁着眼睛望着窗外,俞锦绣也睡不着。 两个人谁都没有翻身,生怕一不小心吵着边上的人,终于,过了许久,翁晨卿憋不住了,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姐姐,你睡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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