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雷说道:“我的行李都被平江伯搬上车,身无分文,我要回京城找姐姐姐夫。”借点路费。 朱瞻基说道:“风波不可能那么快平息,你一旦回京城,八成要错过这次下西洋了,下一次机会还不知是何时。” 阿雷说道:“我晓得后果,不过我的家人一样重要,我回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不能总是坐享其成。” 朱瞻基很是艳羡,“当你的家人,是很幸福的事情。” 我是享受不到这种幸福了。 小鸡哥依然是小鸡肚肠,弯弯绕绕的性子,不过阿雷还是能听出朱瞻基的弦外之音,不能和相知相爱的人成为家人,她也很遗憾,但是她没有其他选择了,遂装作没听懂,伸手道:“你借不借嘛?” 朱瞻基眸色一黯,摸出一个荷包,里头装着打赏用的金叶子。 阿雷接过荷包,朱瞻基却不肯放手,两人手指相碰,就像沾着油漆,黏在一起,久久没有散开。 两人有情,奈何陌路。 暴风雨倭寇巢穴里那个温暖的拥抱感觉再次袭来,在黑暗残酷里的名利场绽放出的爱情之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犹如风中之烛,奄奄一息,却总在熄灭的那一刻坚强的保留一丝火光,稍有机会,便尽情的发着光。 外面的世界越是黑暗,这束光便越是夺目,纵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看那光,光芒依然强势的透过眼皮,折射在你的心里,就像烙铁,深深留下印记,越发难以忘怀。 烛光可灭,心火难平。战役可胜,情关难过。 两人同时放手,荷包松开,里头的金叶子哗啦啦犹如落叶,散了一地,当第一片叶子落下时,两人拥抱在一起。 这一吻,缠绵蚀骨,如梦如幻,如痴如醉,但愿长醉不愿醒。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 正是到处寻找阿雷的平江伯陈瑄,刚才他率队出去找,但很快在太监王振的指引下回到原处。 王振说并没有看见胡小姐跑出来。 毕竟和她老子沐春打了半辈子交道了,这个小姑娘坏滴很,继承了沐春的兵不厌诈。 平江伯晓得上当了,连忙返回,推门正要冲进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门只开到一半,复又关上,吩咐手下:“后退十步,包围这里,不准任何人接近!” 幸亏老子习惯身先士卒,冲在前面,要是其他人看到刚才那一幕,老子就要被迫杀人灭口了。 震惊!阿雷和皇太孙居然…… 平江伯的出现惊醒了意乱情迷的小情人。 “留下来。”朱瞻基紧紧握着她的手,就像即将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朱瞻壑走了,你也要走,只留下我一个,虽还活着,但如同孤魂野鬼,无依无靠。没有人懂我的心声,我也无人可述,我什么都有了,其实什么都没有。未来的日子艰难,我还要履行对朱瞻壑的承诺。” “我知道这个要求太自私了,可我一个人真的太难,我经常一个人待着,空荡荡的屋子,压力却从四面八方袭来,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一个人还能够撑多久,如果你留下来,陪着我,将来日子再艰难——” 说到这里,朱瞻基蓦地一怔,话音戛然而止,随即放开阿雷的手,“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又太自私了。日子艰难,是我自己选的,是我自己放弃了自由,与你无关。我既然喜欢你,为何要把你拖进来和我一起共赴艰难?皇室生活并非你所愿,我既爱你,就该放手。” 朱瞻基脑子有两个小人争夺着主动权,情感和理智打响了战役。人格快要割裂了,恨不得一刀把灵魂和肉体剥离,灵魂归阿雷,肉体回皇宫。 看着痛苦纠结的朱瞻基,阿雷心中也是天人交战,情感和理智的鏖战已经白热化了,每一寸灵魂都在灼烧着,刚才那一吻有多甜,此刻灵魂就有多痛。 蓦地,阿雷做了一个决定,“我留下来,未来的路,我们一起走。只是,我不能一直留在宫廷陪你,我会陪你走过最艰难的路,协助你登基、解决了汉王的问题,对朱瞻壑有了交代,你的路走顺了,那时候……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