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有时偶遇秦豫,便做了伴。 陆政想了想,道:“你若真是无聊,便去藏书阁看看。” 郑书颜嫁到宫里两年,却鲜少说无聊。她是后宫之主,后宫所有事物,均由她打理,想来也是忙碌的无暇他顾。而苏慕言身份尴尬,在后宫里除了陪陆政,似乎也没什么可做。这两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与陆政作对,恨陆政上,或者想方设法逃走上,倒也没觉得无聊。 可今时今日,经历了逃亡后,她的心境变了。以往她会想念秦豫,想念秦豫的温暖与良善,可秦豫害死了她的骨肉,已经变成了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以往她会挂念苏慕云,绞尽脑汁的想找到他,可现在苏慕云好好的待在苏府,拜师太傅,又跟了左忠进禁军,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以往她会想着如何为娘亲爹爹报仇,可害死娘亲的郑嬷嬷已死,她的恨意竟无处宣泄。怨陆政还是郑书颜?她竟不知道了。 爹爹死的蹊跷,陆政说不是他做的,她虽恨陆政,可也相信他的话,若真是他所为,他便会担了,不会推诿。他若想杀爹爹,绝对会以光明正大的理由置爹爹于死地,他是帝王,用不着偷着藏着。 皇宫里的花园,虽百花齐放,绿荫成片,美不胜收。可他们在宫里住的久了,见惯了这样的风景,也失了兴趣,着实没什么可逛的。只不过陆政要逛,苏慕言只能陪着罢了。 陆政屏退了宫人,不让他们跟着,他从宫人手里接过伞,撑在苏慕言的头顶。苏慕言抬眸望了望头顶的阴影,想去拿伞,帮他撑着。陆政轻轻地避开她的手,淡淡道:“我身量高,你也不怕把手臂举麻了?”说着牵了她的手,撑着伞往小径走去。 青石路面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在花海里穿梭,有的伸到大榕树后面,有的伸向假山。陆政牵着苏慕言,漫无目的的走着。遇到好看的花瓣,陆政便停下来,摘一朵别在苏慕言的发上。 他突然的亲昵,让苏慕言红了脸,他的瞳孔里,清清楚楚的映着她的娇颜。陆政望着她头上的鲜花,恍惚道:“儿时我也曾带你逛过这园子,那时你极喜欢鲜花,总软糯糯的叫着‘陆政哥哥,给我摘一支’。” 那时太小,苏慕言记不住太多东西,她幼时大部分的记忆是秦豫给的,陆政给她的印象,多是冷漠的,疏离的。 “如果没有秦晋篡权,我们大概是最幸福的一对。”陆政怅然道。他会宠着她,保护她,娶她,只娶她一人。他七岁即位,若是顺遂,十年后便能立她为后,与她生育儿女,共同抚育。 她会偎在他的怀里,叫他‘陆政哥哥’,拉着他的手,撒娇,要她想要的东西。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哪怕是星星月亮,他也会想办法给她。 每一个清晨,她在他的怀里醒来,软软糯糯的撒娇,求他陪伴,求他宠幸。每一个傍晚,她陪着他在正和宫里用膳,逗弄着皇儿,其乐融融。 她也会同他置气,当别的国家敬献美女或者联姻的时候,她会吃醋,同他闹,同他发脾气,威胁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五彩斑斓,她的笑颜,她的娇嗔,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的只要一句‘陆政哥哥’,他愿意为她抛却生死,丢盔弃甲。 可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诚如他希望她与秦豫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他已分辨不清她的话,他相信她,却没办法坦诚到毫无芥蒂。所以,他选择掩耳盗铃,选择忘掉。不许任何人在耳边提起这件事,他只能自欺欺人的假装她从未离开过。 苏慕言也想着,若是爹爹娘亲都在多好,那样即便陆政伤害了她,她也不会那么恨他,那么折磨他。 诚然,一切都回不去了。时光向前,伤害烙在记忆深处,需要时间的长河慢慢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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