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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九儿心里舍不得吧。”

    提到汝阳王,皇帝浓眉微皱,眼里也带了柔色,却被他强硬别去,“这都是他该受的,自己做的错事就该想好东窗事发那一日,要如何收场,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陆琼九簌簌落下泪,叹息在唇角溢出,“九儿听说表哥此番天牢一遭,早就瘦的不成样子,皇祖母今日遣九儿去给表哥送行,九儿想着,总得给表哥带着什么东西,也不枉表哥疼爱九儿一番。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什么东西更合适才来御花园解解闷。”

    皇帝挑了下眼皮,抬了手,轻轻摸了陆琼九眼角的泪,长叹一口气道:“今日就起行吗?”

    “舅舅不知道吗?”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我见犹怜。

    皇帝思忖几许,“这里风大,九儿再哭下去,被风吹伤了,脸是要疼上许久的。”他像小时候一般半哄半唬的好生劝着陆琼九止了眼泪,“这个事,朕特意没过问,问了也是徒增烦恼,儿孙自有儿孙福。”

    皇帝沉默几许,陆琼九眼角余光撇着皇帝,假意犹抽泣几声,问道:“舅舅,这一别,可是不知道何等年月才能相见。”

    皇帝因这句话犹豫些许,终是有所动容,从腰间取了一块通体碧绿的玉佩,手指抚摸着上面的雕刻花纹,交与陆琼九道:“裕儿自幼便喜欢玉器,这块玉佩,你带去给他吧。”

    他将玉佩递到陆琼九手边,陆琼九却连连后退几步,不肯接,她摸了摸脸上的泪痕,道:“舅舅既然也跟九儿一般心疼表哥,就也一同去送送吧。”

    “他犯了这样的大错,朕去送,还有什么法纪可言!天底下的百姓、满朝文武都看着朕呢!”皇帝转过身,背着手,不肯再看陆琼九。

    陆琼九没被皇帝突然的怒吼声音吓到,挪开步子,从他手里取了那块玉佩,接着道:“九儿一介女流,哪里知道什么朝堂政事,只知道父子血浓,只知道您与表哥是父子,您是他的父亲,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

    “住嘴!”皇帝大喝一声,惊的陆琼九手中的玉佩落了地,那玉佩从中间折断,碎成两半。

    陆琼九当即俯身去捡,肩膀耸动,怕极了的模样,蹲在地上,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皇帝,“舅舅,您脱了这一身龙袍,就不是皇帝了,您和表哥就不再是君臣了,而是父子了啊。”

    她捧起这碎了的玉佩,不肯让皇帝躲闪分毫,“表哥的马车一走,就如同这玉佩一般,奈何如何思念,也不复原样,也此生不复相见了。”

    陆琼九敛了眼,她拄着膝盖慢慢起身,眸光闪烁,眼角噙着泪光,她满脸失望,“九儿知道了,皇帝就是要做的铁石心肠一般……”

    在一侧的音容听得心惊肉跳,郡主这话里话外句句都犯着大不敬,她心惊肉跳,只祈求皇帝不要怪罪郡主。

    陆琼九慢慢挪着步子,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听得后面一句沧桑的声响,是那位年老的父亲发出的声音,“九儿,慢着,容朕想想。”

    此时,他算不得一位有威仪的君主,但实在是位称职的寻常父亲。

    “舅舅,可要出宫去送一送表哥吗?”

    皇帝眼角皱纹纵深,终于是,点了点头。

    谁都没瞧见,陆琼九转身前,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狡黠的笑意。

    ……

    陆琼九褪了华贵衣衫,又擦净了因为眼泪而花掉的妆,换上了一身常服,“郡主,还需要描眉画眼吗?”

    陆琼九看了一眼旁边惴惴不安的佩晴,因为紧张整张小脸都惨白了几分,忍俊不禁道:“给佩晴画画吧,我就不画了。”

    佩晴大惊失色,“郡主,奴婢受不起。”

    “这有何受不起的,这也算是送你出嫁了。”陆琼九一顿,笑意更深,“若真觉得受不起,那就等来日你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本郡主就成。”

    佩晴忧心忡忡道:“郡主说笑了,汝阳王……已然失势了,奴婢只怕王爷自暴自弃……”

    “风水轮流换,谁知道会不会。”陆琼九目光渐渐变得漫不经心起来,她状似无意道:“再说了,表哥那人,才不会自暴自弃呢,没准心里正在放烟花呢!”

    而这会儿被陆琼九预言“心里正在放烟花”的某人,捧着一壶热酒,一杯一杯往肚中灌,眼下乌黑,眼圈泛红,胡子拉碴的,的的确确瘦的脱了相。但那就那灌酒的动作,也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倜傥风雅。

    虽然落魄至极,但骨子里的贵气并没有改变。

    淮绍一伸手止了他又要倒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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