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身上的襦裙太过简单,毫无新意。 虽然嘴巴上满是嫌弃,却还是低头弯腰一通忙活,将裙摆在脚边摆好,布料的轻微褶皱也被她用手捋平,而后拿捏出了一个最为得体的笑意。 音容弯腰帮她一起整理,掩嘴取笑道:“郡主搞这些作甚,黑黢黢的,奴婢跟您面对面都瞧不清您长相呢,再说了您生得这般美,没了罗衫、发簪照样美。” 陆琼九望着那团黄晕灯光后的不停挪动的修长身形,嗔怪道:“我们可不止是面对面啊,还会更近呢。” 她这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呼之欲出,无非是亲亲抱抱搂搂这样负距离的接近。 音容不由的笑出声来,“就算是离得再近,夜已深,郡马爷也瞧不清啊。” “也是,”陆琼九将碎发拢到耳后,眼看着来人越来越近,声音愈加低,悄声嘱咐:“好音容,一会儿接过他手里的宫灯就跑哈,跑的越远越好哈。” “跑?” 陆琼九正色道:“当然要跑,一来灯光一近,本郡主面容就暴露了;二来,我们亲亲抱抱我也不好刺激你是吧。” 音容尚未有过思慕情丝,但对女儿家等候情郎的忐忑心理也有几分了解。经陆琼九一忽悠,也的确觉得稍后杵在即将新婚的小夫妻中间不甚好,也就应了。 “好音容,好音容,回宫后请你吃蜜饯。” 到底是仆随主子,陆琼九口味偏甜,连带着音容也口味变甜,听有蜜饯吃,音容还是忍不住的飞快应答一声,“一言为定!郡主金口玉言,不得反悔!” “绝对给你搞到!” 在常乐宫时,俩人时常凑到一起,你一口我两口的将一小碟蜜饯吃光。如今搬来了仁寿宫,太后这里的小厨房就偏爱清淡,更是不擅蜜饯制法,时间一久,两个人都被馋的不行。 陆琼九这边得了音容的应答,更显娇憨,难得拘谨几分,佯装责备道:“都说婚前不宜见面,他怎地就来了。多不吉利啊。” 音容“咯咯”笑了两声,“您明明都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偏偏爱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 “我笑了吗?我明明一直板着脸来着啊。”说着陆琼九的手就触上了自己的面颊,一道暖黄色的黄晕也随之而来照在她碧绿色的裙摆上。 而后,暖黄灯光后那人如玉修长的身形也完全暴露,他鲜少的穿了一袭白袍,腰间着了一条深色腰封,广袖玉冠,越发衬得斯人俊秀芝兰,不染纤尘,是超脱人世外的清朗面貌。 明明只是京城最常见的贵公子的装扮,陆琼九却看得直了眼,勾了心。 他在宫中有职位,惯常黑袍加身,难得白袍,实在是公子如玉,只可远观者也。 陆琼九一想到这样般的人儿,马上就是自己的夫君,心里生出一股子不知道是窃喜还是担忧的情绪,公子甚美,却也太招摇了。 他们之间相隔还有些距离,只有莹莹润润的灯光透过,牵连着两个人的衣角袍带。待脚下的路稍微探的一丝光线时,就率先挪了脚步,三步并做两步到了他跟前。 淮绍一适时停了步子,手也旋即搭在了陆琼九的肩膀上,手指下拢摸了摸,触到了锁骨处的横凸,“瘦了许多。” 喟叹般的声音,透着绵绵的声线,让陆琼九的心都软下来,仿佛可以浸出水来。 “喜服还是要瘦些穿起来才好看。”陆琼九不知怎地,脸红了大半,这终究是赐婚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与别时都不同,如今面对的这个人,已经是可以称之为丈夫了。 淮绍一也不反驳,手里的宫灯烛火摇摇曳曳,“喜服的确是瘦瘦高高穿起来才好看,但等晚上,怕是咯手。” 陆琼九的脸是彻底红了,总从经过常嬷嬷的那档子事的教习后,对于婚后第一个夜晚着实敏.感,“别别别……说了……” “嗯?” 这一声“嗯”,似是喉间溢出,又像是鼻音使然,夜晚的风还带着热气,熏着陆琼九整个脑子都不太清楚,脸上的温度也着实烫人。 淮绍一当然想不到,他家的小郡主此刻脑子里不知道想了多少少儿不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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