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值这辈子的来历,值得怀疑,也有待考证,他口中念叨的“一定要快一点,再快一点”,结合先前的深思,直白的指向了淮绍一的猜想。 淮绍一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在宫门口驻足。 他不由的思考,倘若李值威真的重生而来,那他这次费尽心力搅动的乱局又是为了什么?上一辈子,他操控荣王,迷惑献祯帝,引得乌夷破宫而入,为的,不就是这高高在上的皇位。 他侧过身,看向金銮殿的方向,太阳已从地平线上升起,刺目的阳光还未染上灼热的温度,却依旧不偏不倚的射在人身上。 迎着阳光的黑瞳,被照的色泽浅了些,却蛰伏着沉睡的野兽,此时,这只野兽缓缓的睁开幽绿竖瞳,迸发危险的信号直直的望向金銮殿上的龙椅。 上一辈子,他死时,乌夷刚刚入宫掠夺,后事如何,他并不知晓。但凭借乌夷的野蛮行径,根本坐不稳这大秦帝国的宝座。 因而,螳螂捕蝉,必有黄雀在后。 他曾在西南与乌夷多次交手,间或知晓了暗中资助他们的人物是何等模样打扮,乌夷人好战,戒备心却不重,淮绍一轻而易举便套出了暗中交易人拥有女人尖嗓的信息。 早在上辈子,他就有意怀疑李值威,但等他要殊死一战剿灭乌夷时,却被献祯帝的密函威胁归京,而后,他被削了军权,再多的怀疑随着被流放的旨意,一齐湮灭。 如今看来,这黄雀,定然是李值威无疑。 守值的侍卫拦了他的去路,淮绍一从袖口掏出令牌,侍卫唤了声“放”,他微微颔首,迈步出了宫门。 御前侍卫本不能随意出宫,但皇帝身边有一些侍卫乃是世家大族的血脉宗亲,这些人,有家族作为依仗,才思也颇为敏捷,皇帝瞧上就唤进宫,留在身边,耳濡目染之下,率先拉拢这些将来有望继承爵位的人,好便日后在朝堂之上好好操控。 御前侍卫,并不是谁都可做的,皇帝须得看中其潜力,认可其日后可栽培为栋梁之能力。淮绍一就是其中之一。 他并没有直接回齐将军那里,拐了个弯儿,进了荣国公府。 小厮见他回来颇为惊讶,木讷许久,才回过神拘谨地唤了声“公子”。 淮绍一并不理会,往内院走去。自从齐将军回京之后,淮绍一鲜少回荣国公府,这里本也就算不得他的家。 他幼时,这院里的大房恨不得他夭折去死,二三房却又因他苟延残喘地硬活而等着看大房的笑话。 等他艰难长大,大房手段用尽,只得言语揶揄,话语侮辱,身上不痛不痒,心里却并不好受。 此番回来,心中有惑,不得不解。 他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怪圈,圈的中心是陆琼九,他拼命绕着她奔跑,想要将这个圈画好,但却总有无名之手在他绕到另一侧时,从圈的旁侧伸须勾揽,一刀一刀朝着陆琼九挥舞。 四面八方,处处都有隐敌,他觉得自己……难以护住她…… 日头已经很大,热浪一股一股的席卷上来,淮绍一站在一处与荣国府极尽奢华、处处雕廊画栋着实不搭的木门前,守在一处篱笆后,静静的等候。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从屋里探出一只青筋凸显,皮肤被烈日晒的黑黄的带着些斑点的手,淮绍一大步迎上,双手恭敬伸出,一手托上那一只手,另一只手架在了来人的臂弯处。 他薄唇轻启,清亮嗓音缓缓伴着他喉头的滑动而出,给这炎热的天浇上些许清凉慰藉,他唤了句,“祖母。” 老人这才从木门后探出身,她腰背已然佝偻,但面色红润,十分精神,发髻用了一枝木簪挽住,发丝分毫不乱,乖顺的贴在脑后。一身素白衣裳干净利落,库管弯起了一角,绣鞋鞋边粘上了些还带着潮湿气的湿泥。 这个老人,就是当年让整个京城都争议许久的,刑部尚书李勤的长女李思禾。嫡长女出身,偏偏要来容王府做个妾室,丢了自家父亲的人,长了整个京城的见识。婚后,与丈夫一起上了战场,夫妇二人,并肩作战,为大秦打下一片疆域,战场之上,巾帼不让须眉,一把长剑斩匈奴杀叛徒,靠自己得了个诰命。本该风华绝代、恣意无双,却因为与所爱之人晚识一步,处处被正室打压。 老荣王一碗水端不平,落了个“宠妾灭妻”的风名,不知道被京城长舌之人嘲笑讽刺多久。老荣王去世后,李思禾不愿再与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