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一侧,还站着一个男子。 “臣妾近日听说郡主在仁寿宫跪了许久,这心里啊,甚是担心,可惜前几日身子不大好,不得空前去探望郡主,谁曾想今日就见着了,郡主,膝盖还疼吗?”李贵妃是冠宠后宫的女人,没有显赫家世,全凭一身狐/媚子本事就将人迷得五迷三道。 她端着一身华贵玫红宫衣,身段柔软靠在案上磨着墨。 皇上望望陆琼九又看看李贵妃,抬手捋了捋胡子,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陆琼九只是仰起脸,露了个浅笑,起身将食盒里的吃食给了御书房伺候的宫女。 这贵妃娘娘一来,哪里轮的到她贡献吃食,更是轮不到她插嘴说话。 李贵妃一把鼻涕一把泪絮叨那日仁寿宫经过,陆琼九悄悄瞥了眼旁边站得挺直的男人,面上有些发热。 这李贵妃都说了那日身子不适没去仁寿宫请安,怎么就把那日的事叙述的如此完整?更重要的是,李贵妃为了污蔑皇后不淑不贤,把陆琼九那日的五分可怜生生说成了十二分。 其实,她真的没那么惨啊,贵妃可不可以实事求是一点。陆琼九实在听不下去了,几次插口,都被打断。 陆琼九硬着头皮站在御书房,面前是贵妃娇滴滴的“为她抱不平”的话,旁边就是……淮绍一。 陆琼九心下一动,将头偏了个角度,目光放了大半在他身上。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脸。 她怎么上一辈子没发现,淮绍一生得这般好。舒眉朗目,高鼻薄唇,清隽芝兰。 陆琼九猛然想起这次前来的目的,她又一次打量这御书房的人物,御前带刀来了内室,怎么瞧着怎么不对,看着花花绿绿地毯上倒落的器物,陆琼九猜了个九分。 怕是叫到跟前,皇上要对淮绍一敲打苛责一番。 子不教父之过,父之过子代受。 陆琼九动了动唇,眼神又放在淮绍一身上巡逻一番,在她视线的死角,陆琼九看到他左侧脖子的点点猩红。而他左侧身下,地毯粘上了茶渍。 竟然还挨了打?! 她有些按耐不住,径直打断了李贵妃喋喋不休的娇笑话语,往前走了好几步,跪在皇帝身边道:“皇祖母如此责罚都是为了九儿好,九儿也知错了,舅舅是不是也怪九儿做事太过,连乳母都不顾念情分。” 她眼睛很大,黑白分明,此刻载着疑惑,像极了盈运花瓣的春水,一汪汪的闪着亮光。 治顺帝望着她的模样,恍惚了几许,抬手揉上了小姑娘柔软的头发,“你是我大秦最尊贵的郡主,杀一个奴仆算得了什么。” 陆琼九顺势眼眸含泪,木讷点头,“还是舅舅疼九儿。”她话出口,带着鼻音,一下子就刺穿心里。 站在大殿上的身穿黑色绣飞鱼长袍的男人在听到她这般声音的同时,下颚瞬间紧绷,淡漠的神情染上了些许雾气,柔和了他凌厉的样貌。 皇帝心疼,亲自替陆琼九抹掉眼泪,叹了口气,“你长的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提到母亲,陆琼九心中翻出微妙情绪,她压下这股子情绪,拉长音撒着娇,“九儿没了父母,一些心里话也就不知道可以和谁说。” 她啜啜泣泣,眼看着又要掉下来,“好九儿,一切话都可以跟舅舅说。”皇帝扬声,对李贵妃道:“贵妃先回去,我晚点去长春宫用膳。” 而后,他又伸长手指向淮绍一,语气瞬间沉了:“你也出去,别在这里碍眼,这几天,别在我眼前晃悠……” “舅舅……”皇帝还要说什么,悉数被陆琼九一声软软的撒娇堵住,治顺帝连连安慰:“乖九儿乖九儿。” 陆琼九窝在皇帝臂弯,眼泪一直往外冒,她换了个角度趴伏在皇帝腿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淮绍一清肃挺直的宽阔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