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中已经逐渐溃烂,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这个小公寓里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鹰司一脸杀气地站在门口,杨禁问:“你来做什么?” “杀你。”鹰司将杨禁怼进了房间里,门“啪”地关上,胳膊抵着杨禁的脖子将他按在了墙上,“他被关起来了!一千米的地下!你很开心是不是?” “不然呢?”杨禁面无清表地说,“你不开心可以想办法救他。” “能想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鹰司说,“要不我为什么来找你?你以为我愿意见你?王八蛋!” 杨禁说:“你没有必要跟我说。” “杨禁,你有没有良心啊?你怎么跟外面那些蠢货一模一样?”鹰司大声说,“就算一羲做过错事,但是是他愿意的么?他那么善良,连个虫子都不会忍心捏死的!现在人们却要跟他算旧账,难道不知道当初是谁救过他们么?好吧,就算他们不管不顾,你呢?你也要这样么?一羲就算对不起全世界的人,也没有对不起过你!他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甚至愿意为了救你牺牲自己!你知不知道你对他影响有多么大?难道他是你的狗么!” “谁在影响谁!”杨禁心中最隐秘的痛点被鹰司踩到了,他猛地推开鹰司,“你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么!” “那你又对他做过什么啊?”鹰司说,“他当时也就比我大两岁!被你一个老不死的……难道他就真的愿意么?他只是什么都不懂而已!你们就是看准了他什么都不懂欺负他!” “那你呢?你被他弄成这个样子,你不恨他么?”杨禁质问。 鹰司说:“有意义么?我再怎么恨他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了!我已经经受了现在的样子,我甚至可以做很多原来不能做的事情。他做的事情也并非本意,他难道就不是受害者么?难道你觉得他就没有自责过么?我要恨是也要去恨操控他的人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甚至会恨那些把他关起来的人,他们就不记得当初跪在一羲面前自己无比虔诚的样子么?谁不会翻旧账啊!” 杨禁本来发作的怒火被鹰司这一句激地更加旺盛,但是他发泄不出来,因为这本来就是一本烂账,没人能说得清楚从头到尾究竟谁对谁错。有时候看似荒唐的事情,可在当时的情境之下根本没得选,又怎么能站在高处质疑其荒唐呢?杨禁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压抑着所有情绪说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把他弄出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鹰司说,“那个地下堡垒靠我们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突破,但也许你可以,你毕竟那么厉害。”最后一句话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不争的事实。鹰司多少拿出了一些求人办事的态度,口气也软了下来。 杨禁问:“具体位置。” “很近。”鹰司说,“当时联合组织没有公布位置,但是封盲查了很久,最终锁定在中心公园下方一千米的地方,一个铜墙铁壁的堡垒。” 杨禁心里一震,被关押在地下一千米的地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阴冷,潮湿,黑暗……他想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时一羲下决定之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境况么?无论知道与否,他在杨禁心中都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关键是,那个中心公园离自己这么近么?怪不得他会天天想着时一羲,区区一千米而已,对时一羲来说,这根本不算数。 “好。”杨禁说,“我答应你。” 鹰司没想到杨禁答应的这么爽快,有点不太适应,皱眉说:“谢谢你。” “不用谢。”杨禁说,“我欠他的。” 鹰司冷眼看向杨禁:“你这话最好别在他面前说。” “重要么?”杨禁懒得再搭理鹰司了,“你只需要做好计划,告诉我该怎么做,剩下的事情我不想都费一丁点脑子。”只要是关于时一羲,杨禁就很抗拒去想。他甚至不想思考自己做这个决定时的内心想法,他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理清楚。 纠结、矛盾、自我抗争又自暴自弃。 很显然鹰司计划把时一羲弄出来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他也没有跟其他人说。以前的朋友都变成了糟老头子,不再适合出来做这么刺激的事情了。 封盲倒是知道一点,因为鹰司还需要他提供一些技术支持。鹰司向杨禁详细讲述了之前所做过的调查和尝试。地下堡垒不是垂直下去的,所以他们有机会从其他地方进行挖掘。这听起来很容易,可有一个最大的技术问题,就是那个堡垒坚不可摧。 也许时一羲全盛时期可以打开它,但是现在的时一羲也许做不到了,而且他也根本不想那么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