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的语气说不上严厉,就像她甩的巴掌也不算用力一样,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信服。 她接着说: “等孩子好了,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先兆早产的时候状态就不太对,我怕你是产后抑郁。” 褚年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余笑,轻声说:“我没有,我……刚刚就是,就是害怕。” 说着,褚年用手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一口浊气被他吐了出来,才看着又比刚才好了一点儿。 余笑转身去看孩子,褚年又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笑了一下说: “我、我刚刚都干了什么?傻了吧唧的,你打得对。” 余笑不理会他的强颜欢笑,淡淡地说:“你去吃点儿东西,孩子我来看着。” 褚年歪头看着余笑:“你不会走吧?” “不会。” 余笑的妈妈仿佛刚拿了饭进来似的,还叫了一声褚年。 真正的褚年从她手里接过饭盒,笑着说: “妈,您不用这样,你早就知道的,我生完孩子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余笑的妈妈呆了一下。 褚年笑了笑,越过她,往外走。 “您挺好的,比我妈好。” 关心“他”也好,总是用话刺“他”也好,余笑的妈妈至少是爱着余笑的。 这么想着,褚年又笑了笑。 下午,孩子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晚上,余笑对褚年说: “你回去睡一觉。” 褚年反问:“你呢?你陪在这儿么?” 余笑点点头:“晚上孩子醒了我会给她冲奶粉,你放心。” 褚年站起身,给孩子整好了被子,慢慢走了。 “小家伙,你可把你‘妈’吓坏了。” 第二天早上,褚年早早儿就来了,余笑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昨晚没好好休息?” “我睡了。” 褚年回答得太快,就像是早就知道余笑会这么问一样。 余笑没说话,光看表情就知道已经看穿了他的谎言。 褚年在她身边慢慢坐下,说: “我昨天晚上开车去找我妈了。” 余笑转过头来看他。 “那天我妈给孩子送了两身衣服来,我和她在外面站着说了十分钟的话,衣服她塞给我,我也没想给孩子穿,我知道孩子生病这事儿我怪不到她头上,可我就是想……” 余笑倒了一杯水给褚年,长出了一口气: “你别迁怒你妈。” “对,我就是迁怒,可我没办法,我在这儿坐了三天,我就一直问自己为什么孩子会这个样子,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看着孩子在这里难受,余笑,我太难受了,人为什么要有心呢?有心就会疼,就会难过……” 褚年止住了自己的话,他让自己的目光聚焦在余笑的脸上。 “你抱抱我吧。”他说,“你抱抱我,我说不定就好了。” 余笑看着他的眼睛,抬起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呀。” 小小的声音从病床上响起,小褚褚圆溜溜的眼睛睁开了。 又过了一天,孩子终于出院了。 褚年躺在床上,一睡就是二十多个小时。 等他醒来的时候,又是一天的黄昏。 走出房门,他看见余笑正站在那儿,仰头看着计分器。 “褚年,我们换回来吧。” 余笑对他说。 褚年愣住了。 “你说过,我只要给你一分就够了,我就努力把那一分给你。” 转过身,余笑看着褚年,或者是看着“自己”。 “自从知道你出轨之后,我一直很恨自己,我恨自己轻易把人生交付给了婚姻,我恨自己一点一点砌了墙,却只把自己困在了一个围城里,我恨自己自以为是地跟那些无所不在的痛苦缠斗,却连自己都丢了。褚年……之前计分器一直在归零,就是因为我一直在恨。” 坐在沙发上,余笑低着头,一点一点剖析自己的内心。 对着那个计分器,也是对着褚年,更是对着她自己。 “你呢?褚年,你现在是怎么看待我们之前的婚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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