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年啊,你中午吃的什么?昨天吃的什么?别只顾着别人,自己的身体也得仔细看着。”这是对自己“女婿”进行全方位嘘寒问暖的余笑妈妈。 开口闭口都是“褚年呐”,让真正的褚年一度以为是那个“男人”在怀着孩子又得保胎呢。 更让褚年觉得不舒服的是两个母亲对“褚年”的各种夸赞,不过就是送个饭陪个床,她怎么就辛苦了?真正辛苦的难道不是几个月来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又被迫躺在床上每天各种被检查的自己吗? 让褚年愈发生气的是,不仅两个妈妈不停地夸,就连那些外人也都在夸“褚年”。 从外貌到职业,从照顾老婆到气质风度好,在他们的嘴里,“褚年”简直是个绝世好男人。 好个屁!明明昨天晚上还出去跟别的女人鬼混好么! 余笑一直不说话,只要笑着别让褚年的亲妈靠近褚年就行了,至于那些夸奖,她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个世界对男人真的很宽容,尤其是对有点事业的男人,在家里他就算是捡起了一片纸,人们也会像赞美国王一样地赞美他。 “对了,褚年啊,你想好了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你爸虽然一直不说,其实可着急了,他写了这么些名字让我带过来……” 生怕自己的儿子还在生他爸的气,褚年的妈妈放低了声音说: “不管怎么都是他孙子对不对?这些名字啊你爸都是挨个在字书上对过的,个顶个地都是好名字。” 褚年的爸爸是很会起名字的,余笑还记得她和褚年当年谈恋爱的时候还在名字测算的网站给自己的名字算过分,“褚年”是99分,当时褚年就很骄傲地说他的名字是一个很有名的算命大师给“称”过的。 “不用了。” 大略扫了一眼那张纸,毫不意外上面一串儿都是男孩子的名字,余笑回头看了一眼褚年,然后说: “孩子的妈妈已经给孩子起名字了,叫褚褚。” “褚褚?这什么怪名字?褚年,我跟你说,你得听你爸的,起名这种大事……” 余笑淡淡地说:“有本事,他就把生孩子的大事儿一块做了,不然就别掺和别的‘大事’了。” “褚年,你怎么说话的?” 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家,褚年妈妈的声音更低了,脸上硬是挤出了笑来: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轻重地开玩笑,你也不怕你丈母娘笑话!” 余笑轻轻地笑了一声:“您觉得我是在说笑话吗?” “当、当然是说笑话,给孙子取名字那不是……” “嘶啦。” 那张写满名字的纸被轻飘飘地撕成了两半儿,然后是四半儿……然后成了无数的碎纸屑,大手把它们笼在指间团成一团,再扔进病床下的垃圾桶里。 余笑沉声说: “那我也把这个当笑话了。” 褚年坐在床上,看着余笑的背影,不由得想起那天掀翻了桌子的人。 那个人与眼前的背影重合在一起,让他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余笑确实变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得深沉又强硬,变得冷静也尖锐。 他心里有几分痛快,又有更多的酸涩。 “儿子”把那张起了名字的纸撕了,褚年的妈妈当着亲家的面又不敢跟儿子掰扯,生怕又碰了儿子的哪根筋把家丑扬了出去,在不安中过了几分钟,她就说要走,却又被“儿子”叫住了。 “妈,余笑身体不好,快生了事儿也多,您来了我们也招待不过来……” 褚年的妈妈一脸惊讶地转过来:“我?” “您就不用过来了,我爸也是一直在忙,那就继续忙吧。” “哎?” “您放心,我会好好工作,该给的也不会少给您,您要是来的话,也就不用带给余笑的生孩子钱了,我就把那笔钱直接给余笑好了。” “那我孙子……” “您慢慢走,我就不送您了。”说话的人还很礼貌地点了点头。 之前充斥在整个病房里的赞美声彻底消失了,人们惊讶地看着亲手赶走了自己亲妈的“男人”。 “他”面上毫无羞愧之情,坦然说: “照顾老婆已经很辛苦了,我还想好好休息,不想被人添乱。” 这就是直接说褚年的妈是在添乱了。 连余笑的妈妈都对自己女儿的表现大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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